紧走几步进了灶间,寻了大小两个洁净的瓦罐儿。
姚世宁低头看了看碗里冒着白汽、飘着浓香的豆腐脑儿,感觉那水汽将眼眶熏得有些氤氲。他尽力压了压,昂首瞧了姐姐,“姐姐瞧着好欢畅呀。”
“就是这个意义。”姚惠然笑眯眯的,自灶间地上的筐子里又拿出了一件。徐福第一炉只试制了两件成品,这便是第二件。将手里的烧水管递给胡大牛,姚惠然才又道,“胡家大哥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方才我就是这个意义。这一件呢,是别的一件成品,便送于你家。”
姚家在巷口,胡家在巷尾,两家住的本就不远。便商定了,如果有了买卖,便差了弟弟姚世宁前去胡家寻了胡大牛前去改灶。如果胡大牛揽下的买卖,那他便直接去徐福那边提货,姚惠然还给他提个成儿。
只可惜,银子几近花光也没治好胡大牛祖父的病,不过半年工夫老爷子放手而归,给这个家里留下了一笔巨额的债务。
熬卤子,自是不能急火去催,且得小火渐渐来。
脆生生的童言,把一院子的人都惹得笑了起来。
只是,负债固然还光了,家里也到了要用钱的日子。
胡大婶当年为了这事儿,与胡老爹且打了一架,差点儿将胡老爹的脸都抓花了。厥后两人虽又好了,可家中却实在欠下了债务。
而他二人之间的账目,旬日一结算。
厥后金陵城里传闻来了位游方的神医,能医治各种疑问杂症,可就是诊金贵的离谱,动辄便要百十两银子。胡老爹一狠心一咬牙与一个富户借了一百两银子,背着胡大牛的祖父便去了金陵。
姚惠然听了,也感觉这小女人委实不幸了些。
“吃吧。”把那碗推了推,姚惠然笑眯眯的说道,“你尝尝可有甚么地儿能改进的,待过几日,炉灶锅碗都配好了,姐姐便去城门下西街去卖这东西。”
紧接着,姚惠然便又往那烧水管装了冷水,盖上盖儿塞回到灶膛当中。
因着是个闺女,胡大婶和胡老爹两口儿都不太在乎胡秀儿。家里现在除了胡大牛这个大哥哥,再没旁人照顾她。胡大牛只得每日要么给她做了一整天的饭食留她在家中,要么便带着她上工,碰到那好说话的人家还能给顿好饭食改良一下。毕竟他一个半大小子,也就能烧一锅米粥再热两个窝头,把一个小女人赡养的面黄肌瘦。
这一管子水,便已经烧开了。
买卖买卖说定了,两人都非常欢畅。
也是本日在姚惠然这里吃了如许一顿饱饭,胡大牛觉着便是城里天香楼的饭食都不如本日这一顿吃的苦涩。想着妹子的不幸,胡大牛便腆着脸提了这个要求。倒也不算占便宜,毕竟姚惠然给的代价是十文钱,他妹子吃不了几口饭,就当付五文钱,求得便是姚惠然的妙技术。
姚惠然便又道,“待过几日,我便要在城门下西街去开个小食摊子,便是卖这一口儿。胡大哥先尝尝,如果的趣儿吃的好,也别忘给我到处说说,如果领着兄弟们来吃,自是能便宜些。”
姚惠然一听便乐了,笑着说也不是白给的,“胡家大哥你是做泥瓦匠的,常日里少不得要走家串户的给人补葺房舍,分缘最是宽广,若能给我们这物件各家呼喊呼喊,定能做成一笔好买卖。我卖这物件,给人改灶台的活计便交给你,定不虐待你。每一家买卖我给你十文钱,你瞧着可好?”
胡大牛看着姚惠然的神采,便晓得她在想些甚么,苦笑了一下,便给她解释起来。
姚惠然便嗤的笑了起来,几步进了灶间拿了个青花儿的瓷碗舀了一碗乌黑成块的豆腐脑,然后浇上了一层厚厚的肉沫木耳黄花菜的卤汁,再淋了点蒜汁,端着出了院子放在了石桌上姚世宁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