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那便是心头的一滴热血,烫烫的,让他一下子便开了窍。
本日是毓秀书院招考的日子,书院里的学子们皆放假三日,是以周绍楠非常可贵的白日里在家中。
周绍楠自发得得了姚琇莹的承诺,心头蓦地放松下来,方才一向紧绷着的脸上也暴露了笑意。
且他也不是个会绕弯子的,心中顿了顿,咬了咬牙,便开了口,“吾慕汝很久,愿聘为妻。”他说到这里,瞧见姚琇莹因惊奇而瞪大了的眼睛,又怕自个儿这一口气儿断了又呐呐起来,便紧跟着问道,“你家中可为你许了人家?如果没有,你可情愿……”
只刚回身,便差点撞上一人。
却不想,鄙人那亭廊时遇见了周绍楠。
穿了身靛蓝绣宝相花的直裰,簪了根白玉的簪子,身上带着些读书人的斯文气儿……
来人恰是提早返回家中的周家宗子周绍柏,此时他瞧着蓦地开畅起来的弟弟,面上也暴露了笑容,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头,温声道,“原是说的下旬,只因着燕都城发货的日子提早了几日,便干脆跟着船一道儿返来了。”说到这里,又打量了弟弟几眼,笑道,“这一年不见,你又长高了几分。”
见茗再机警,到底还是个孩子,不过十一二岁,见办砸了少爷的事儿,内心便忐忑了起来。幸亏周绍楠向来是本性子软和的主子,见茗揣了那坠子几日,到底还是奉告了周绍楠,把那对坠子又交还给了他。
这话便是直白的回绝了,周绍楠听了这话,反倒是平静了些,脸上的赧色也减退了些。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他也没甚么可再丢脸的了。
到底没敢直接进屋子去寻人,而是在后院子的亭廊处盘桓了一凌晨。也是赶上姚琇莹活计做的不顺,出来透透气儿,不然以他的性子,还不晓得本日能不能见着。
却未曾想,在绣房那边还碰了个钉子,虽是把那坠子送了出去,却没说上几句话。见茗内心就开端有些嘀咕,感觉许是这姚家大姐儿与旁的女人不太一样。果不然,过了几日,自角门处又赶上了姚琇莹,还真把那对儿坠子给还了返来。
他自小儿灵巧,在读书一事上又向来没让母亲烦忧过。
周绍楠见那坠子又回到了自个儿手中,又闷闷不乐了好久。
见茗晓得了三少爷的心机,又自周太太身边石嬷嬷那边扫听了一下,得知周太太对于三少爷上心一个绣娘这件事儿竟不如何架空,
姚琇莹这会儿也不昂首,只撇了头淡声道,“我并非不信三少爷,现在我这般家道,得了三少爷的喜爱也是我攀附了。只现在在这等无人之境暗里说说,与私相授受又有何别离。三少爷若真故意,那便请了官媒去我家提亲,待到那日,我别无二话。”
或许冒昧了些,却总比将本身憋闷死的好。
姚琇莹蹙了蹙眉头,回道,“无功不受禄,三少爷冒昧了。”
他自小儿发蒙起,便进了毓秀书院,与平常商贾人家的后辈截然分歧,只爱书籍不爱美人。或许是年事未到,还未开窍,归正家中莺莺燕燕的丫环们,他是从未有瞧得上眼的。可不知怎的,那一日的姚琇莹让他如何都忘不掉。
面前此人穿了件半旧不新的石青色棉布袍子,簪了根黄杨木的簪子,除此以外身上再无其他配饰。此时正低了头瞧着本身,那双眼睛还带了些笑意。
来人身形高大,不是能随便出入母亲院子的仆妇,周绍楠仓促昂首正要呵叱,却在见到那人边幅时顿了一顿。
周绍楠听了这话,面上没有半点不虞,反倒暴露些忧色,他连连点头道,“你既这般说了,我便也安了心。你且等着,我彻夜便回了母亲,定请了溧水城最好的官媒去你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