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当年她母亲洪氏与金陵喻氏订婚的信物。
“怎的提早这很多日子,路上可顺畅?”周太太扶着丫环的手迈进正堂,笑着开口道,一边不错眼的打量着身形似又高壮了些的宗子。
周家三少爷周绍楠寻着处所拍门时,姚琇莹正在家里点着灯儿给那三姐弟做冬衣呢。
之以是还带着这块玉牌,纯粹是多年来带着风俗了,这玉牌温润世故,带在身上确然有种冬暖夏凉的感受。
周绍柏听得身后传来母亲的声儿,忙回了头,正见着穿了一身寿字云纹缂丝通袖袄的母亲走进堂来。熟门熟路的上前代替了一旁的丫环,扶着母亲进了阁房坐到了宴息处的炕上。
揣摩好了事儿,盘算了主张,周绍柏心中便安宁下来。彻夜不若让母亲与弟弟都沉着一下,且他本日方才到家,又与三五老友相聚一番,饶是他年青体壮也觉出些疲累来。干脆倒头儿睡了,等着明日再来处理此事。
周绍柏见母亲这般自傲,也不好再说甚么。想着下午瞧见弟弟那满脸的忧色,只内心感觉母亲此次恐不能快意。
石嬷嬷俱事儿说的明白层次,周绍柏听得也清楚,又问了几句姚琇莹的景象,便遣了小厮将石嬷嬷送回了正房院子里。
石嬷嬷虽是周太太院里的管事嬷嬷,但这周家终归到底是周绍柏的。她自是个聪明的,在周绍柏面前便细细的将不久前产生的事儿与他一一道来,“……老奴瞧着,三少爷对那姚家大姐儿是真上了心,也是他年事还小,又是第一回瞧上女人,内心自是感觉今后再没有能及得上姚家大姐儿的女人。太太事理与他说了一箩筐,常日里三少爷也是个听话懂事儿的,可不成想本日竟倔成如许。只说自个儿承诺了那女人说要请了官媒聘她为妻,现在却又忏悔岂是君子所为?说甚么也不肯在太太面前服软。这两年来,大少爷成才成器,三少爷书也念得好,太太实在过了几年舒心的日子,多少日子没这般起火了,今晚可真是气着了,见着三少爷离了府归去书院,心口都疼了起来。”
那日姚惠然问及信物之时,她并未照实作答,倒也不是有所防备。只是感觉母亲过世已很多年,喻家也从未与她有过甚么联络,这桩婚事许是做不了数的。何况现在自个儿家道中落,便如周家那般商贾都瞧不上自个儿,又何况喻家那种百年望族。
他没急着去安抚母亲或是去书院寻着弟弟,而是先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将母亲房里的管事石嬷嬷唤了来,细心问了到底是个甚么景象。
周绍柏非常认同母亲对于弟弟的安排,便想着这件事处理的底子在弟弟身上,又想着如果自个儿去与弟弟掰扯这件事,恐怕成果不会比母亲更好。弟弟现在心头正热着,便是他一贯恭敬的母亲都能出口辩驳,又何况是他这个长年不在家中的兄长呢。
院门外听得动静,起先还沉默了半晌,待得姚琇莹又问了一声儿后,这才传过话儿来,“……是我,周绍楠。”
周太太年青时被二少爷的姨娘气的得了心口痛的弊端,这很多年来好生将养着,倒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母子两说了会儿话,周绍柏见周太太有些倦怠,便起了身离了正房。又出了门,与溧水城里几个一年不见的老友聚了聚,待到夜里返回家中时,便传闻了母亲与弟弟下午似是吵了一架。
她自个儿也明白,现在再不是昔日,却还是为自个儿的将来感到阵阵的怅惘。
周绍柏不肯母亲难受,便自她身边坐下,笑着安抚道,“也不算委曲,如何说家里也总归是有些家业的。”
他又回想了下那日弟弟与那女子在后花圃的景象,只感觉那女人非常平静自如,恐不是个平常的,许是认定了弟弟是个实心眼儿的,便拿住了普通要做那嫡妻的位子。他计算了一会儿,感觉这事儿要处理,得从那女人身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