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听了,面上暴露些绝望,只是这绝望的神采转眼即逝,她随即便又笑道,“有旁的也一样,我可记得,那会儿你那摊子上的小女人说,你做的饭但是好吃的紧……”
符晟也不催他,只坐在一边闭了眼悄悄等着,连着三日下来,他确切也有些疲累。
宋禛听他这般说道,内心愣了愣,却到底没有再开口。
吴海跟在她身后,瞥了她一眼,“就晓得吃啊。”
见宋禛出门,姚惠然便去院子里与姚琇莹、姚世宁姐弟道了一声儿。只说是宋禛的表兄,要前去北地,身边带着个孩子,孩子身上有些不好,一行人又舟车劳累。宋禛家中又只要两个老仆,想着借地儿歇歇脚吃顿饭。
世人见他一撩袍子下摆,进了院子,皆停下了手里的行动。
这孩子瞧着与太子宗子差未几月份,可实在硬实多了。
院门外,另一辆马车上率先跳下一名女子,姚惠然一瞧,也恰是那日在宋禛家中见到的名叫青娘的女子。
符晟身形颀长,虽只长了宋禛几日,却比他高出将近半头。也因着习武,再加上到底是皇嗣血脉,现在身上虽穿戴浅显,却自有一股子旁人没有的贵重气质。便因着如此,院子里世人看着他,皆有那么一瞬然的屏气凝神,便是小婴儿姚世宣都攥动手里的毛球儿愣愣的盯了他好一会儿。
不一会儿,马车便踢踢踏踏的到了姚家院子的门口。
姚惠然乍一听闻,内心还的确有些格登,但是转眼想了想,便真是罪臣之子莫非朝廷还能将一起上这群人吃喝过的处所搏斗洁净?且现在是宋禛相求,她也不想直接回绝,再加上那人愿出一百两银子……如果有了这一百两银子,她的行商打算便能再早一步实施,或许能赶上来岁开春儿,春蚕吐丝。
要说宋禛实在是个心机活络的人,他这般想着,实际上姚惠然也确然是这般以为的。他进了院子,与姚惠然这么一说,姚惠然立时便承诺了下来。
“我晓得了,那便去姚家落脚吧。”不知过了多久,宋禛终是开口道,只是声音却有些黯哑。
青娘扶着她走进了院子,一进院子两眼便瞪圆了,忍不住脱口而出,“好香啊!”
宋禛先下了车,这事儿行不可的,还得人家姚家人情愿才行。但是符晟方才最后那句话却让贰心中实在顿了一顿。他感觉,依着姚惠然的性子,恐怕是会承诺下来的。不是说她贪财想要那一百两银子,而是这些日子下来,他看的出,为了让一家子过得好些,她实在非常尽力。且以她开阔的性子,恐怕只感觉如果来的合法,这银子并无来由不去赚取。
说话儿空档,敞开着的院门外便瞧见了一辆青帷马车,然后那车厢帘子一撩,便下来一个穿戴佛头青绣暗竹纹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恰是那夜在宋禛家中所见之人。
此人……
宋禛立时白了脸,抿了唇半响没有出声儿。
似是眉梢处都挂着霜普通,便是此时客气起来,仍让人感觉有些倨傲。姚惠然倒也不与他计算这些小事儿,听宋禛的口气,这位表兄似出身不普通,在如许人与人之间有贵贱之别的年代,倨傲点也不算本质上的弊端。
符晟听了,并未开口,反倒是吴海又在外头道,“宋少爷,我们现在若不是难堪,何必费事那样一家贩子人家。且您感觉他们被我们扰了平静,我们也不太放心呢。只是现在,小殿下有些不平稳,我们身后又有燕王追兵,实在是已经一起不得安息,部属这才出此战略。我们进了这溧水城,已然将身后尾巴临时甩开,又换了这青帷马车,只要谨慎行事,必不会给姚家肇事。且我们也舟车劳累,我们爷也三日没歇口气了,一起上只能吃些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