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晟听了,便看向那抱着孩子的女子。
只见青娘利落下车后,又上前撩了车厢前的帘子,自车厢内扶出了一个度量着孩子的女子。
唯有姚惠然没感遭到这股子被后代人称作“王霸之气”的气场,只立在院中等着他出去。
但这一起下来,符晟实在有些不耐,不过三日工夫,这孩子就发了两天热。想想也是,她一个闺阁中的女人,又是高门贵女不似贩子女人那般照顾弟妹,又那里真的会带孩子呢。
此人……
这女子,便是怀中那孩子的姨母,东宫宋良娣的胞妹宋芸。符晟要将孩子送到北地,为掩人耳目只能精装出行,也只带了吴海、青娘、田松三人。而这此中田松在前头探路,身边随行的只要吴海、青娘二人。青娘工夫好的很,却不是个会照顾孩子的。
“我晓得了,那便去姚家落脚吧。”不知过了多久,宋禛终是开口道,只是声音却有些黯哑。
宋良娣也有自个儿的主张,她因着生了这个孩子,落了些病,心机便重一些。传闻要将孩子送到北地,便也咬定了要自个儿的胞妹一起照顾。太子妃自来是个软弱的,孩子又不是她生的,再加上宋良娣咬了牙不松口,只得允了她。
因着这些启事,她便也承诺了下来。
符晟身形颀长,虽只长了宋禛几日,却比他高出将近半头。也因着习武,再加上到底是皇嗣血脉,现在身上虽穿戴浅显,却自有一股子旁人没有的贵重气质。便因着如此,院子里世人看着他,皆有那么一瞬然的屏气凝神,便是小婴儿姚世宣都攥动手里的毛球儿愣愣的盯了他好一会儿。
符晟展开了眼,弯了弯嘴角,又道,“你想明白了就好,我也不会虐待那一家子。身上银子带的固然未几,但请个大夫、吃顿饭,一百两银子也能够了吧。且你说那一家子,在此地安居乐业,我瞧着可不见得。”想起那日凌晨在城门下,阿谁穿戴白底蓝花夹袄的小女人,符晟嘴角忍不住又弯了弯,“我瞧着,那可不是个安贫乐道的。说不定你在这里担忧,人家却情愿赚这份钱。”
说话儿空档,敞开着的院门外便瞧见了一辆青帷马车,然后那车厢帘子一撩,便下来一个穿戴佛头青绣暗竹纹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恰是那夜在宋禛家中所见之人。
符晟是皇子,自小儿便风俗了众星捧月,以是这满院子的目光他浑不在乎。只走到姚惠然身前,拱手道,“本日便要劳烦姚女人了。”
“行了。”符晟低声打断了吴海的话,转脸看向宋禛,面色峻然,“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想不想为你娘舅一家昭雪了?如果燕王当真继位,你便趁早撤销了这个心机。你娘舅的案子,但是他一手包办的。”
对于青娘这个吃货,便是符晟也终是忍不住了,他坐在石凳上重重咳了一声儿,青娘这才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两声问道,“宋女人和小少爷可要进屋子里?”
青娘扶着她走进了院子,一进院子两眼便瞪圆了,忍不住脱口而出,“好香啊!”
也因着如此,在得知孩子要被送到北地后,宋芸单独跑到了齐王府,说要跟着一起照顾这个孩子。
车厢内即便暗淡,符晟也一眼瞧见了他面上的窜改,只却也没出声,只等着他开口。公然,宋禛只踌躇了半晌,便道,“那姚家现在只要姐弟四人,最大的姐姐也不过十三岁,此时能撑起门楣已然不易,何必将他们搅入这般浑水当中。他们一家在这贩子当中安稳糊口,何必徒添烦忧。”
这孩子瞧着与太子宗子差未几月份,可实在硬实多了。
宋禛听他这般说道,内心愣了愣,却到底没有再开口。
见宋禛出门,姚惠然便去院子里与姚琇莹、姚世宁姐弟道了一声儿。只说是宋禛的表兄,要前去北地,身边带着个孩子,孩子身上有些不好,一行人又舟车劳累。宋禛家中又只要两个老仆,想着借地儿歇歇脚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