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神佑内心仿佛装了二十五只老鼠,端的百爪挠心,却禁止了不去问上面,再问下去,她就感觉不太像个小孩子了。实在姜氏也没见过几个小孩子,见过了也不特别熟谙,更没有养大过孩子,她又装得聪明,就算问多一句,也没甚么——小孩子老是会有出人意表之语的。
颜神佑大气也不敢出,听着阿圆小声念叨着:“你娘不轻易啊,小娘子可得好好争气啊。”只这回,却不好再公开提起颜肃之来了。
她不问,阿方却又旁敲侧击地为颜肃之说了两句好话,姜氏因话题触及到了名流,也搭了两句,让她给猜测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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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出去就忧愁地看了姜氏一眼,姜氏叹道:“说吧,又有甚么难为事了?”
阿圆喂完了奶,又给她上起了思惟政治课:“这一家子真是不讲究!原觉得夫人教诲出来的能有多明白呢,兄弟给她出头,她如何能抱怨呢?你爹也是,大不了下回不帮了,这回这么混闹又像甚么呢?”
颜神佑听到“螳螂”没反应过来是谁,直到姜氏说“又是他”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位或许就是前次跟她爹一起拍她姑父的阿谁狐朋狗友——也不晓得他说了啥。
此时距颜肃之拍翻姐夫又过了两个多月,才下了这一年的头一场雪,虽是初雪,却下得很大,六合间一片银妆素裹。颜神佑早早地被换上了厚厚的冬衣,这时节还没如何用棉花保暖,她内里穿夹衣,内里裹着皮草,毛茸茸的,配上粉嫩嫩的小面庞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真是人见人爱的。
弄得颜神佑几乎要拍拍胸脯,把剩下那半截还没“学”的也背出来,好叫她高兴一下。
派了丞相去请,不来。
让颜神佑没想到的是,阿圆竟然拍了一动手,对颜神佑道:“哎呀,小娘子,你爹终究有一件事儿做对了。”
天子的圣旨被封了三回,坑爹的是去请这位老先生的人……都很钦慕老先生的品德,人家不肯用强。想游说,不美意义,那位的文明成绩比他们都好,干起嘴仗来一个顶八十个,吵架也吵不过。
说得姜氏也是一笑:“罢了,男人丈夫,不拘末节,只消大义不亏,忍便忍了。”阿方内心一动,暗道,或可再劝一劝娘子,女人,老是要有个儿子傍身才好。或许有了儿子,郎君看到后继有人,能变好了也未可知。退一万步,纵稳定好,娘子也是赚了个儿子养老、小娘子也有个兄弟撑腰。
有句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豪杰,可你不能说,不识时务的人就不好。恰好相反,愈是忠义贞烈之辈,越是令人钦慕,哪怕你做不来向他那样,内心还是会附和神驰的。今上开端……是不在乎的,你不来,自有人有肯仕进。
颜神佑老脸一红,心说,可不就是天生的么?姜氏高兴,又让颜神佑背了一回,还试着教了她背了半个九九表,颜神佑破罐子破摔地全背了出来。
颜神佑心说,我哪晓得啊?阿圆又说:“你可如何好呢?连这么个恶棍兄弟都没有啊……”
姜氏见女儿小小年纪便“沉稳有度”,非常欣喜,并不晓得那位沉稳有度内心有多苦逼。
派了中书舍人去请,不来。
她正在跟姜氏说话,姜氏教她的课程也相称高大上,教背仁义礼至信、温良恭俭让。一面让背,一面讲解。讲完了,还问颜神佑:“听懂了吗?”
姜氏叹道:“是啊,做好人,凡事直道而行。”说完浅笑着摸摸颜神佑的毛脑袋。
天子想死!开端是想着培养兄弟、侄子来当儿子使的,他干翻了年纪相仿的哥哥哀太子、弟弟临川王,灭了这两位满门,对底下的这些亲人确是宽大的,给他们些权势、教他们熟谙政务。行了,现在他儿子来了,一个奶娃,四周是合法丁壮夺目强干的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