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平之道:“多将心放到闲事上才好。”
颜孝之脸上有些不好,看一眼屏风,感觉前面影影绰绰的,明天的事情,说与老婆无妨,令姜氏晓得亦可,颜孝之内心倒是委实不喜赵氏的,便含混道:“没甚大事。”
颜启想当大将军的心机,阖家高低都晓得,是以颜孝之只说一个开首,楚氏只听一个开首,剩下的便都不消多提。重新到尾颜平之一句话都没说,他现在在家里倒是表示得非常低调,听着楚氏与颜孝之说完话,再问他:“可有甚么不当之处。”
到了房里,赵氏正在哭,哭得是梨花带雨,颜平之心中正烦乱,没表情看。赵氏便从抽泣变成哭泣,哭声丝丝缕缕地飘进颜平之的耳朵,缠进他的脑筋里,哭得他更加心烦意乱了。捏了捏拳头,抿紧了嘴角,颜平之微微挑高了下巴,凉凉地斜了赵氏一眼。
颜平之看了她一言,才说:“会说话了?”
另有甚么不晓得的呢?颜启等几个随今上拼杀至今的人,当初组团的号称是“六骏”,内里就有颜启、赵忠等人,另有其他四个,也有混得好的,也有混得不好的,倒是各各带着将名号,但是无一是做到了大将军的。职位最高的当数郁陶,也止步于骠骑将军,其次便是颜启,做到了车骑将军。
颜平之举高了胳膊,把袖角儿从她手里拉了出来,自去屏风后除了外袍。赵氏面上便过不去,狠狠扫了一眼屋里,四下婢女皆低头摒息,只当本身不存在。颜平之换衣就是真换衣,换完衣裳,婢女端了水盆儿来,在他面前跪下,将铜盆举过甚顶,颜平之洗了手,赵氏拿着个手巾,怯生生上前来递给他。颜平之接了,擦了擦手,还是甚么话也没说,赵氏便渐温馨了下来。
颜启热炭团儿似的心机,被浇了一头的冷水,当时不能把米老头如何样,下朝了,他倒是想偷偷带人揍这老货一顿,米老头人老成精,早溜了。且米老头也是个出将入相的人物,出行那是一堆人围着,颜启不好动手。偷偷揍一顿仇敌,跟带队进犯丞相卫队,那是两个观点。颜启是狗咬王八,无处下嘴,气咻咻地返来了。
楚氏面上淡淡地,微微一点头:“也罢。”
先前亦有请设大将军之议,或被今上、或被米丞相称人连消带打胡乱带过了。眼看着颜启这一代的人都四十好几了,当时均匀春秋还低,再不长进,特么就只要“追赠大将军”了,追赠的有个P用?!颜启等人也焦急了起来,颜启是有些脑筋的,他的幕府里又养了几个好幕僚,帮他出主张,又拉拢民气,撺掇着几个小官上书。
前些年,他空有这个心,肚里一轮,按资格呢,他是比不得赵忠的,赵忠是一打头就跟着今上的,他先是跟着先帝,次后才投了今上的。及至赵忠本身发昏,弄得旁人眼里皆看不上他,颜启便感觉,除开赵忠,便数他与今上之干系最好。便是郁陶,也还差着些儿。郁陶是一向忠于先帝,直到今上即位,方才上马伏拜的。不比颜启,半道儿就站队胜利。
不一时,摆饭出来,冷静吃了一餐饭。赵氏待颜平之漱了口、洗了手,也跟着做了,才说:“郎君要不要看看我们孩子去?明天可乖了呢。”
一想她就想多了,发散思惟了她收不住,转眼就想到楚氏亲生的儿子颜肃之那边去了,暗想,这该杀千刀的好几日没传闻回家了,迟早死在外头才喝采呢!
楚氏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将手一摆:“行了,晓得了。”
赵氏唯唯,原想着撺掇着颜平之鸣不平的话儿便都咽了下去。她虽是好强,倒是晓得何人能惹、何人不能惹,比如颜平之,就是她在颜家安生立命的底子,自是不能使他活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