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这几年的身子骨都不大好,本年特别如此,不然他也不会急于册立皇太孙,从而留下太多隐患。明天整日骑马奔驰,吃不香,睡不稳,内心思虑颇多,宛转千廻,让他看上去蕉萃了很多,仿佛更加老迈衰颓。不过,他是天下之主,帝王气度刻在他的骨子里,在这般粗陋的环境中,面对错综庞大的景象,他仍然安闲不迫。
傍晚,出外猎杀贼寇的将士连续回营,都有所斩获。天子听到战报,非常对劲,“苏将军、姜将军、石将军都不负朕望,有他们保护都城,朕很放心。”如果都如上直京卫那般草包,他就不敢在此逗留,必然要速回都城。
天子大怒,“这就是庇护朕的京卫?莫非全都是尸位素餐的废料?一群酒囊饭袋!”
英国公赶紧安抚他,“皇上,固然上直京卫的战役力不强,但保卫的才气尚可。依臣的鄙意,可将京卫撤回,尽力保护营地,京师三大营全部出动,剿除匪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英国公坐在帐中的主位上,神情安静,平静自如,“那些匪寇再是看着势大,实在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此处稀有万将士,乃堂堂之师,岂怕戋戋蟊贼?京师三大营和上直京卫虽一向在练兵,却无实战机遇,终是比不上百战之兵。此次恰是良机,让他们上阵杀敌,堆集经历,或能立下一二军功,可谓一举两得。”
对于如许的战况,几位老国公都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的子孙跟着京师三大营,倒是作战英勇,尚无伤损,且还斩首建功。但是,有京师三大营一对比,上直二十六卫的确就是不堪一击,连锦衣卫都相形见绌,固然此中也有战役力强大的将士,但毕竟是少数,团体来看,草包居多。
天子坐在寺人总管对峙照顾的胡床上,凝神听完他们的禀报,沉吟半晌后问道:“这么大的雨,不宜行路吧?闪电河既然大水众多,能搭起桥来吗?如何搭?如果要绕路,要绕到那里才气避开大水?终究不是仍然要渡河吗?”
这般安插一番,环境有了好转。京师三大营在主官的整治练习下,规律严明,战力微弱,一出动便收到结果,杀了很多匪寇,本身伤亡却很小。
他们都是老牌国公与武将世家,先祖们都曾跟从历代御驾亲征的天子浴血疆场,建立赫赫功劳,才有了他们子孙后代连绵至今的世袭爵位与无上荣光。那些先祖的画像至今还挂在凌烟阁,庇护着他们,而他们也不孤负先祖的威名,血战疆场,出世入死,大仗小仗无数次,完整不会把这些马匪山贼放在眼里。之前他们是顾虑天子的安然,不敢等闲言战,但是既然皇上也想将计就计,借机将这些匪寇扫荡一空,那他们就不会畏缩。盗贼毕竟不如蛮夷雄师伤害,这是儿孙们建功立业的时候,还能够在天子面前增加好印象,对子孙后代的出息有莫大好处,不成放过。
“那就好。”天子点头。这些事理他都懂,只是瞥见风雨就心忧天下,已经成为明君的本能,“这里地广人稀,即便有大雨,形成的灾害也不会太大,百姓的糊口应当无甚毛病。”
天子听了,龙颜大悦,内心不再忧愁,让大臣们退下后,把皇太孙叫来,指导他措置政务,批阅奏折。
“陛下放心。”随驾的户部左侍郎赶紧安抚他,“本年南边风调雨顺,收成很好。北方各地虽有蝗灾、水患、水灾等灾害,但都是部分地区,即便减免了本地的赋税,也无碍大局。再说,风雨的范围并不会太大,我们这儿固然鄙人雨,别的很多处所都艳阳高照,对秋收并无影响。”
“太宗天子留下祖训,‘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他看着面前这些赤胆忠心的老国公、老将军、老臣子,微微一笑,“国朝初立时,几代天子都曾御驾亲征,与北方蛮族铁骑苦战,获得光辉的胜利。朕御极后,天下已经承平久矣,未曾有过机遇亲临疆场,非常遗憾。昨日有多量兽潮涌来,朕鄙人能敌,方才率众南撤。现在不过是几个贼子窥视圣驾,意欲不轨,朕有何惧?既不能渡河,那就在此安营,守株待兔,看看那些匪寇盗贼究竟有何诡计,众卿可趁机将其一举剿除,还一方百姓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