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博明欠了欠身,“麟弟与我乃莫逆之交,此为应有之谊,姐夫就不必与小弟客气了。”
卢昊苍也感觉很好,“贤弟家学渊源,为犬子操心了。”
两人跟着总管穿过前庭,走到中庭,进入正院德馨堂。
老爷子很欢畅,“既喜好,转头让人给你们送些畴昔。”
牧博明微微欠身,“当时在德国,得知兆麟已经及冠,却无表字,小侄便想着赠他一字。麟者,咏于《诗》,书于《春秋》,为昭昭也,麟之为贤人出耳。《春秋公羊传》曰:‘麟者,仁兽也。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小侄便为兆麟取字仁瑞。实没想到他原是卢家后辈,倒是小侄僭越了。”
卢垂白叟驯良可亲地点头,“别那么多礼,快坐。”
马车在大门前停下,穿戴紫貂皮大氅的许超麟和穿戴狐裘大衣的牧博明下了车,一起走进府门。
许超麟神情寂然,略带疏离,“鄙人见过垂白叟、老夫人、卢大人、夫人。”
卢老夫人拍拍他的手,“叫爷爷奶奶。”
“父亲说得是,便这么叫。”卢昊苍也很欢畅,“麟儿可有字?”
卢昊苍非常对劲,大儿子还没归宗,便与牧家天赋嫡季子有了这么好的友情,实在是不测之喜。
许氏父子还没到家,卢昊苍就派了一辆豪华马车来接许超麟和牧博明,将他们带到总督府。
卢昊苍并没有对付许超麟,很快便将该查的想查的都查清楚了。十天今后,许氏父子无罪开释,许家大宅解封,发还产业。
“好,好。”老爷子畅快地笑道,“既是认祖归宗,这名字便须改过来。‘麟’字甚好,确是我家麒麟儿,便不必改了,前面依着排行便是,就叫卢兆麟吧。”
总督府也在督院街,与总督衙门权一墙之隔。它占地很广,亭台楼阁,花圃水池,小桥流水,九曲回廊,后院精美美好,前院端肃堂皇,非常气度。
本年初,卢昊苍率先在银元局和总督衙门安装了发电机,总督府都用上了电灯。此时天气阴霾,屋里暗淡不明,便开了灯。橙色的灯光既暖和又敞亮,让人表情也跟着变得不错。卢老太爷、卢老夫人、卢昊苍和卢夫人都坐在这里,神采各自分歧,都在等候两位特别的客人。
“孩子,过来让我看看。”卢老夫人慈爱地笑着,对许超麟招了招手。
两人谢过,坐到客位。丫环上了茶,躬身退下。
“好,好。”卢老夫人对劲了,对老爷子说,“是个好孩子。他都长这么大了,就别再拖着了。过年祭祖,便把他写进族谱吧,让这孩子认祖归宗,老迈也就后继有人了。”
进入正房,许超麟和牧博明在屏风外脱下大衣和皮帽,交给总管,然后才走进正厅,浅笑着拱手一揖。
许超麟落落风雅地说:“老爷子过奖了。”
已近新年除夕,天上飘着雪花,水面结着薄冰,凋敝的树木草地上都堆着雪,盛开的梅花上凝着一些冰晶,有种特别的美。
许超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温文尔雅地叫道:“老夫人。”
卢垂白叟浅笑着说:“这是极品蒙顶甘露,用梅花上的雪水泡的,你们尝尝。”
卢老夫人对这个大儿媳妇一向淡淡的,感觉她虽是大师闺秀,却半点也比不上前头的牧氏,很有些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又生不出儿子,娘家人还总在内里惹费事,是以对她非常不喜,这时神采一沉,语气便不大好,“老迈已经带着孩子在法国病院验过血,证明他们是亲父子。当年给这孩子接生的稳婆,看着他生下来的婆子丫头也都找到了,日期都对得上。便是你不信这些人证物证,也看看这孩子的边幅风致儿,哪哪都跟垂须生得一模一样。我那些孙儿孙女,没一个有他这么像的,就是你生的那两个女人,也只与老迈有两分类似。如许都硬说他们不是父子,那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