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老羽士却还在病笃挣扎,他先前带了一柄玄色旗幡过来,就插在中间。此时他将旗幡拿在手里,指尖就着嘴边的血在旗幡上一抹,本来温馨的旗幡无风却动了起来,旗幡上不断闪现出各种狰狞的鬼头,密密麻麻,他们吼着、叫着,想要破旗幡而出。
老羽士眼神阴冷,“道友爱眼力,既晓得贫道想做甚么,便劝道友还是莫管闲事的好,将那小孩还给贫道,速速拜别。”
顾九小声道:“她是我娘,她不会吃我的。”起码现在规复了明智的周珊珊,是不会再吃他的。
三只小鬼被踩在地上,衰弱挣扎,嘴里嘶叫着,声音实在刺耳。
他仿佛很热,一头的汗,十月的天已经比较冷了,他却还只穿戴薄薄一件外套,脖子下露了一大片。隔着衣服,顾九感遭到对方身上的暖意源源不竭地朝他传来。
方北冥用剑尖挑起先前被他斩断,被老羽士忘记在原地的缚魂链,握于双手之间,指尖翻动,结印后掌心在缚魂链上一抹,便当黑鞭一样向那三只小鬼甩了出去,卷住他们,然后往身边一拉,再次把链子往三鬼身上绕了几圈,然后顺手一扔,就扔到了男孩脚下。
那些挣扎的鬼头便从旗幡里钻了出来,黑气交叉着,飘浮在老羽士神周,蠢蠢欲动,只待他一声令下。
而目睹这统统的老羽士,也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一道杀鬼咒诵毕,符纸一抛,便仿佛活了似得,三张符纸同时疾射向那三只小鬼,一张粘上一只小鬼。
老羽士以血在旗幡上快速画符,嘴里念念有词,便听他大喝一声,“诸鬼听令!”
而此时,顾九背后倒是忍不住窜起阵阵寒意。
长年骨子里发冷的顾九,几近快忘了“和缓”是个甚么滋味,现在被这男孩抱着,他就仿佛偎着一个火炉,身材里的那些寒意被悉数驱尽,前所未有的温馨。加上又仿佛死里逃生了,是以固然男孩说话凶巴巴的,顾九却也半点不活力。
他与小鬼之间的干系,他为主,小鬼为仆,他以本身鲜血养鬼,血便是他与小鬼之间的左券,小鬼受重创,他这个主天然也好不到那里去。
方北冥嗤笑一声,转头指了指顾九:“这小孩虽浑身阴气,却也裹着活力,不过是命格阴了些,怎的也成恶鬼了?”
他刚才听方北冥说老羽士在小院里安插了摄魂阵,是要抽他的灵魂祭炼成小鬼的,若彻夜当真被老羽士得逞,那他今后便是做鬼也是身不由己,恐怕要被这老羽士差遣到魂散为止。
老羽士气急:“满口胡言!”
老羽士面色乌青,持剑在指尖一划,将冒着血的手指凑到三只小鬼面前,眼睛盯着方北冥这边,阴沉道:“吃吧,孩子们,吃饱了杀了他,我便当即帮你们超度。”
语毕,三张符纸并入指尖。
以是刚才方北冥才会说他自寻死路。
男孩顺势抬脚踩住。
小院内,方北冥挥着长鞭在小院里一通乱造,长鞭所过之处,皆有金光闪过。
“太上老君,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吃紧如律令!”
喧华的小鬼们温馨了一瞬,他们受老羽士豢养,帮他做事,也只是因为老羽士承诺过在他百年之前会给他们超度,放他们自在投胎去。
站稳了,顾九才看向站在他和男孩火线阿谁年青男人,也是个羽士打扮,他手里拿着一条黑鞭,背上还背着几把剑,两边腰上挂着布袋子并其他琐细东西,走起路来叮当响。
男孩却不放手,冷哼一声转脸不理睬他,只看着小院内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