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妃端坐在上座，接过那些祭文，随便的翻了翻前面几篇。
沈老太太被扑了个满怀，一张圆圆的脸上尽是笑出来的褶子，“诶，祖母的心肝肉儿，你可悠着点，祖母这把老腰可受不住……”
望着那垂垂消逝在夜幕当中的软轿，阿措另有些心境不宁。
一豆油灯亮起。
沈老太太拦着她，笑道，“你别忙活，这些我刚来她们就筹办了。”
阿措由着他抱着，迷含混糊的问，“陛下你不睡么？”
沈老太太点了点她的额头，“小没知己的，祖母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啊。”
深夜，斑斓轩。
那双手另有些冰冷，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贴着她，让她冷的打了个激灵，悄悄的展开眼睛。
另一边，出宫的马车上。
悄悄的，她哼着不晓得从那里听来的安眠小调，“睡吧，睡吧，我的好陛下……”
“没想到沈嫔的字……”楚纤纤决计的停顿了一下，才道，“这般童趣。”
“好了，别哭了。”沈老太太沉沉道，“能活着出来，已经是陛下格外开恩了。安秀姑姑都跟我说了，如果换做其他宫人，早就被陛下拖出去打死了。我能进宫把你们领出来，还是陛下念着阿措心软，才饶了你们一条小命……哭哭哭，另有脸哭！陛下脾气如何，你还不晓得么？”
那小宫女手脚利索的帮她剥着螃蟹腿，又先容道，“这回的全胜糕做成了四时花草的模样，这红色的是梅花，里头的馅料是梅花和枣泥酥糖；这浅粉的是桃花，里头是桃花与芋头山药泥；淡绿淡粉交叉的是荷花荷叶，里头是冰糖莲子绿豆馅；嫩黄的是桂花，里头是桂花藕粉馅。”
这是后妃写的字？莫不是哪个宫人的字胡乱混出去了？
“蒋妃娘娘也没规定后妃必须亲身写一篇，她只叫我们誊抄罢了。”阿措淡淡的望向她，指了指她手中的文卷。
目睹要走了，慕青慕蓝在阿措面前跪下，齐声道，“奴婢们不能再服侍小主摆布，只愿小主贵体安康，事事顺意。”
屋内，慕青靠在床榻一角，呜呜的低声哭了起来。
她从小练字，练遍各个大师的字帖，突然见到这么一副字，不免有些不喜。
乃至有一刹时想着，是不是有哪位妃嫔对她掌管宫务不满，以是用心交了这么一篇对付的东西上来恶心她？
“嗯，不错，很好……诸位mm用心了，这些祭文……呃？”
台下世人看到蒋妃的神采，立即就猜到是如何回事了。
全胜节的宫宴办的格外热烈，比之前在行宫的宫宴昌大很多，端方也多了很多。
说着，她还看向身边的几位妃嫔，“诸位姐妹，你们说是吧？”
【46】
这些事自有蒋妃和几位高位妃嫔筹办，阿措只要卖力参加，坐在位置上吃东西看歌舞就成。
深思半晌，她忍不住辩驳道，“对上天的敬意是靠一篇文章表现的么？那这天底下不会识字做文章的人多了去了，你能说他们都不敬上天，不是至心实意的为国朝祝贺么？”
安秀姑姑用力的捏住慕青的手臂，那力量仿佛要把她的手臂捏断似的，眼神带着警告，锋利的可骇。
元珣见她有点认识，干脆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些，“是朕。”
慕青闻言一怔，随后一下跪倒了老太太面前，哽咽道，“老太太，是奴婢猪油蒙了心，奴婢那回真不是用心获咎陛下的。奴婢只是念着小主会饿，以是才……才想着出来添点茶水甚么的……哪曾想这就获咎了陛下……”
见讨不到好反而惹得一身骚，世人都悻悻的散了。
慕青身子一僵，寂静好久，才哭道，“是，奴婢是存着几分私心；不过奴婢绝没存着攀龙附凤的心机，奴婢只是想在陛下和小主面前好好表示一下，今后也好求一份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