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青遣人送来急信。苏沐只看了一眼,顿时就煞白了脸。我心中吃惊,也踮起脚凑上去看,只见上面写着“庄主于铸剑中走火入魔,性命有危,请少主速至!”
顾青拂袖,忿忿地走了。
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那人一溜烟儿跑去,敲了拍门:“顾先生,少夫人前来看望庄主。”
我毕竟还是跟着一起畴昔了。当然,我并不是前去驱逐这位剑冢庄主,而是送他最后一程。前日下午,苏沐正叮咛人清算行囊,要出门,去隔着二十里路的剑冢分部驱逐苏圣。
顾青道:“当年的事由我和苏圣做下,你要复仇,要杀要剐固然冲我们来,不要再胶葛苏沐。”
顾青可贵低声下气:“丫头,世上有两种东西不成等闲触碰,一种是爱,一种是恨。你嫁过来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或许你本身都不分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听我一句话,罢休吧,整天站在火边,终有一天会被它灼得体无完肤。”
顾青扶着苏圣重又坐好。苏圣道:“请先生暂退,我跟莳萝有话要说。”
我禁不住要笑:“你以为我嫁过来是要报仇?”
我不肯扰他的兴头,咧开嘴跟着喜了两下:“那就好,定是昨日唐大夫的药见效了,明天再请来诊一诊。”
谁知顾青不肯干休,又追上来,讽刺:“如何?到现在还要装?裴渊平生开阔不藏私,谁知生的女儿竟能隐这么深,不但将苏沐骗得团团转,还惑得紫苏温婉全背叛向你,真是妙手腕。”
我挪了只圆凳,挨着门坐下,百无聊赖地等对方传唤。因为刚吃饱饭轻易犯困,又对他们所谈全不感兴趣,未几时我神思困乏,打了个呵欠。
我觉得顾青要回绝,都做好了转成分开的筹办,前次构和分裂,他对我应当更腻烦了。谁料内里传出的答复倒是,“出去吧,我正要着人叫你。”
如果不是过于残暴,苏圣的这平生亦值得称道。当今武林,铸剑之术他若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铸剑如痴,爱剑如命,平生全托付于剑之身,日夜研习孜孜不倦,可谓勤奋中的表率。
默了半晌,他又规复昔日的高高在上:“你要如何才肯分开他?开个前提。”
我亦冷眼以对:“肯定!”
前人云:知人者智,知己者明。识人不易,识己更难。曾经,我觉得本身嫁他是因为能超出统统的爱情,但是现在我却看不清了。我的存在就像一根刺,横在苏沐和剑冢诸人之间,即便甚么都不做,却足以让两边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苏圣吊着一口气要死不死,大夫们一个个提着药箱出去,又一个个点头感喟地出去。他不是病,也不是伤,而是精气神垮掉了,大夫如何医得好?从剑冢侍卫口中模糊得知,苏圣铸剑到最后一刻,眼看着就要功成,谁知剑修出灵识竟然反噬,一瞬吞了他大半精气神,要不是苏圣反应得快,说不定就当场毙命。
我:“并不。”
只不过为了成绩本身,而不吝强取豪夺迫得□□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未免偏离了剑之道。以是这剑圣的名号不符实,该当称他剑妖或者剑魔。
顾青:“……”
呵呵,苏少主也真是傻了,凡事只往好的方面想。病笃之人忽地大有精力,只要一种能够――回光返照。
能得庄主亲身答话,众侍卫对我愈发看重,愈发恭敬,一起送我入门:“少夫人,请!”
我:“……”此人多数傻了。
只是开弓没有转头箭,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境地,就必必要走下去!如何走下去呢?
铸剑室外,跪了一地的人,个个低头低眼大气不敢喘。苏沐一口气奔去,将房门撞开,至那床前噗通一跪,哀声哭道:“父亲,孩儿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