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顺从地身子后倾,然后看向四周,这房间不大,东西堆得到处都是,可团体看来倒是井然有序。
女子勾着笑,抚着她那糟乱的头发,慢声道,“孩子,我是姨母,还记得吗?”
“姨母,姨母!”她从床上立即跳起,扶起她。
姨母接过丫环递来的药,轻吹气,“来,再把这药喝了,才气好的快些。”
“夫人,夫人,不好了!少爷,少爷出事了!”门口一丫环跌跌撞撞,跑到跟前神采镇静。
她抬开端,双眼像一只刚出世的小狼,对这人间统统都充满了警悟,“你,你是……”
母亲身后,父亲便再三警告过她,她是野孩子,野种,骨子里流着卑贱肮脏的血,她不配有家,只配寄人篱下。
是个女人?穿戴一绒毛马甲,素色的衣衫显得贫寒,发髻更没有多少钗饰,就一单单的木钗罢了。
但倘若说是姨母,那便是母亲的姊妹了。她必然是最体味母亲的人,或许当年母亲的死她晓得详情。
“别担忧,这是我府里,也是你的家。”
那丫环支支吾吾,“宫里人说是少爷在太学滥用私权,眼下,已经,已经被,被发配到边城了……”
“究竟是如何回事?”颜宋问道。
虽说颜府是书香世家,但自颜太傅被罢官后,便家道中落,看姨母身上的服饰和那挤挤攘攘的房间,便知姨母家也并不敷裕。
“说甚么?长世?长世如何了?啊?”姨母的神采立即慌了起来,抓着那丫环的手臂不放。
“那人是谁……?”她问得急,满身朝前一倾,倒是有些惊到了姨母。
她对这新环境猎奇,左顾右盼了好久,或许是因为长时候的遍体鳞伤,一点暖和就能让她无以言表。
姨母脸上落着淡淡的浅笑,“傻孩子,当然不归去,姨母如何能够让你接着在那边享福。”
“是!”
沈将军蹙着眉,细心大量了好久才说道,“女人既然晓得了,老夫也不便坦白,殿下想要请女人去一趟玉仙楼。”
“说来也怪,昨日有人送来,刚好一百两,我本是回绝的,可来时那人说用这些钱去罗府赎你,我便也就收下了。”
“夫人,眼下少爷已经出城了,怕是来不及了。”
她毕竟不会算计,那些老奸巨滑之人早已想好了脱身之策,刻苦的受害的尽是曾经最心疼她的表哥。
“将军和殿下当日都列席了罗府的宴会,凡是问一句下人,便晓得了。”
“是,可少爷毫不会干这类事,定是受人诬告,何如我们人微言轻,斗不过那些赃官。”
“回蜜斯,前日皇上清算宫中太学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共抓了三个少傅,罪名都是秉公舞弊,滥用权柄,便都发配边陲了。”
“一百两?那姨母现在哪来的钱?”
……
姨母的声音略带哽咽,“不哭了,不哭了……你娘出事今后,姨母就想着把你接返来,只恨当时罗良竟要价一百两,不然如何也不肯将你交给我……”
她乖乖凑着身子,像是一个听话的小孩,将汤药喝下。
“那……这是哪儿?”
措置,固然她口中说出措置二字,可她凭甚么,能仰仗甚么?她手里,甚么也没有……
药喝下了,身子也暖了起来,“姨母,我如何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