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柳芳看其要走,心机不在本身身上,又怅惘起来,劝道:“肖大哥焦急甚么,方才吃了惊,这几日我心中惊骇。若还想出去,就少不得豪杰。”
芳儿见肖猛如此说得,神采又变了,心下惶恐,暗想,莫非方才所说之话,恁俗了些,惹得肖大哥看不起奴家却最是不好。
吴老爷道:“那便好,肖豪杰看你身材但是行伍出身?”
肖猛听吴老爷也如许一说,想想芳儿貌美如仙、和顺似水,内心真真摆荡起来。这一起之上,只见磨难,却从未有和顺。再加芳华幼年,血气方刚,自是喜好美女,哪能舍得下?摆布难堪之时,芳儿又抛以媚眼做不幸之状,春花又一旁撺掇。心机,又不是不去寻师,迟个一二日亦算不得甚么,先陪芳儿几日也好。再说吴老仗为人谦恭,又想方设法酬谢于我,真如果想用船来,定会帮我。
芳儿亦道:“肖豪杰务必收下,银子虽少,这便是我父女一片情意。”
说罢,翻开红布,内里二十两足色官银五锭。
肖猛听了心中大喜,心机初度见面,便叫我唤她乳名,想是有与我了解之意。嘴上却呆住不知说些甚么好。那是中间丫环春花聪明,看出自家蜜斯心机。
吴柳芳倒是笑了,心中暗想:才说得路过业州,却又日日送得,想必是对我亦有些心机。便不再言语,让春花指路,中间肖猛一起保护,向家中走去。穿过“海龙庙”一带,又进入一片府宅之地,但见青石板大道两旁,青砖乌瓦,飞檐斗拱,朱漆蛮子大门,白石快意抱鼓,无不透着众宅第繁华之气。
那芳儿见肖猛要走,还想挽留,但又感受过分冒昧,欲言又止,只得含情凝睇肖猛,肖猛亦知其意,心中甚喜,因而宾主起家施礼告别。
肖猛见了,当即站起,神采凝重,正色道:“吴老仗,我方才倒是说过,救人之事,举手之劳,真真不消老仗如此酬谢,若非要给我纹银,便是看不起肖猛了。”
进了接客大厅,建得亦是邃密新奇。厅内高大敞亮,家什安排亦是贵重之物。对门便是五蝠纹金丝屏风,屏风上挂一鎏金木匾,上书“大富大贵”,前摆红木条案,案上三件金尊,别离供着达龙、贡拉汗、智聪子,乃是“三仙到位”,取个仙、人、官家中聚齐,大吉大利。下摆红木方桌,桌子摆布太师椅,下边摆布各摆两张手扶椅。
吴老爷便打圆场道:“肖豪杰不急,我这小女吃惊未愈,还望豪杰能再陪他几日,若你所说那李管带有事,能够先让他归去交差。我在洛江之上,私船几十条,很多通得本地之商镇,随时找上一个,便拉你畴昔。”
说罢,向一管事使了眼色,那管事便先辞职了。随后又与肖猛聊起学术之事,这事儿倒是吴老爷熟行了。但肖猛亦是举人出身,虽是半途短命,但“仁学”之学问,亦是对答如流。把个吴老爷说的心下万分喜好,吴蜜斯不消说更是各式倾慕。几人你一句来他一句,正聊得入港,见那管事捧着一托盘出去。上面盖一红布。管事径直走至吴老爷前。
宾主落座太师椅,芳儿坐在父亲下首,眼睛却望着肖猛,面带笑容。春花仍站立蜜斯身边。早有仆人端上茶水。
听了芳儿之言语,肖猛中正下怀。便不走了,跟着他们进了吴家府宅。虽不是官宦人家,但亦是巨富之人,风致虽小,精美绝伦。但见院落宽广,正堂高大巍峨,青砖乌瓦房檐瑞兽。时下入夜,院落中间青石方砖门路两旁,早已点起数个薄油纸灯。虽是中秋时节,南边亦不算阴冷,正堂四门大敞。厅堂以内,灯火光辉,照得院落亦是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