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重冷哼一声,视野转向皇甫方士,高低打量,问道:“你就是皇甫方士?”身后精兵斥道:“大胆,见到将军竟敢不拜?”
皇甫凡事施然点头道:“草民无官无职,位不列朝堂,名不在军政,一介山野百姓,何必向将军施礼。”
慕北陵一怔,偏头与他对视,见其眼中尽是倔强之色,长叹口气,拍了拍他的手,道:“我不想见到我的兄弟为我送命。”
慕北陵低着头,眼中寒芒迸现,嘴上却道:“将军说的甚么,部属如何听不明白,部属现在不过是小小马夫,如有怠慢将军之处还望将军包涵,至于那些无中生有之事就算闹到大王面前,部属也凛然一身,毫不害怕。”
邬重冷道:“好个凛然一身,毫不害怕,有你这句话就好。”言罢甩袖朝外迈去,刚走几步,回身再道:“老夫一会要去巡查四营,既然这些军马是你在卖力,就给老夫挑几匹洗洁净,如果有一点不快意,别怪老夫不客气。”拂袖而去。
张广宽咧嘴笑起,笑的高兴至极,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笑的最走心的一次。
张广宽哪想到他会问这个题目,沉吟好久,方才回道:“不晓得,俺只晓得俺这条命是你给的,你叫俺做啥俺就做啥。”
武蛮林钩在火线疆场厮杀,二人以身犯险只为将来能助其臂力,邬重邬里来到扶苏关督军,明令为督军,实则是都仲景安插在扶苏军中的一枚棋子,此二人不动则已,一动必然雷霆万钧,凭都仲景在朝中的权势,扶苏关要未几久必将迎来一场大洗濯,如何能安然度过这场暴风雨,是面前最首要的一关。
慕北陵挑眉道:“不会吧,他再如何说也是三朝老臣,又对大王有拯救之恩,都仲景就算有杀人之心,也没胆量真脱手吧。”
沉默好久,慕北陵只觉身心怠倦,叫来张广宽,让他坐到身边,目视浓浓夜色,兀自说道:“广宽啊,我们了解也有大半年了吧,你感觉我这小我如何样?”
皇甫方士道:“树大招风,于朝而有过,都仲景做大后恐对云浪大将军倒霉,我怕他会……”
他走近床边柜子,拉开抽屉,此中有皇甫方士特地给他留的一袋猴魁。取了壶飞鹤山泉炖在火炉上,泉水沸腾,投进猴魁,小火慢炖,直到茶香溢出时他执壶斟满茶杯,盯着杯中茶水垂垂出神。
孙玉英蔑他一眼。
邬重笑道:“玉英啊,火气那么大干甚么,提及来老夫与云浪大将军平辈,你还该称我一声叔叔呢。”
慕北陵凝目起家,房门再开,邬重举脚踏出去,一如既往挂着那副放肆放肆的模样,摆布精兵贴身庇护。
邬重皱着鼻头扫视一番,揉鼻嗤道:“哟,慕大郎将,如何就住这么个破处所啊。”猛拍额头,旋而笑道:“你看我这记性,现在你已经不是郎将了,如何?见到老夫为何不拜?”
慕北陵笑道:“扶苏城间隔扶苏关不过百里,快马两三个时候便可来回,有事的话我自会去寻先生,你和籽儿的安危现在是我最大的顾忌,你们安设好了,我才气罢休与邬重邬里周旋。”
孙玉英美目陡竖,刚要发怒,被慕北陵一眼制止,旋即抱拳拱手,揖道:“士卒慕北陵,拜见将军。”
慕北陵道:“宜早不宜迟,现在就走。”
抬头看天,黑云滚滚,稠密的云层遮住月色,天上连一点光芒也透不下来。远处关楼火把熊熊燃烧,也风起,吹的火势呼呼作响。
邬重哼道:“好短长一张嘴。”撩袍走进桌边,拉来一把椅子坐下。
慕北陵见其没有要走的意义,抱拳说道:“马厩粗陋,将军岂能委身于此,有何事不如我们出去再说。”
没过一会,孙玉英已将车架筹办安妥,籽儿抱着慕北陵死活不放手,泪眼汪汪看的民气疼,慕北陵好一番劝说才让她乖乖罢休,并且承诺隔几天就去看她,小丫头才止住抽泣,依依不舍的和皇甫方士上车拜别,为保二人万无一失,慕北陵特地让姑苏震,姑苏离,姑苏兑三人与之一同畴昔,贴身保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