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贤侄有何难处?”申念行被房遗爱三言两语说的极其受用,抚着斑白长髯不解道。
见三女面带调侃之色,房遗爱不觉得然,扬了扬手道:“切,本宫本日欢畅。早晨亲身下厨,额……火锅吃过没有?”
“笑甚么?”房遗爱接太高阳喝过的温水,轻呷了一口,喃喃道:“今后府中小事全都交给范师爷去办,大事么……京娘、环儿、玉儿筹议着来。切莫要累着漱儿。”
“只怕关陇门阀、萧氏一族会难堪叔父。”房遗爱深知申念行是个老好人,加上在“审理纳妾……”一事上,他的态度十清楚白,得了情面的房遗爱心中不免有些不忍拉他下水。
“提及来这并非全怪那儿歌恶语伤人,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此事房俊的确授人以柄。”
申念行动人暖和,与房遗爱又是叔侄干系,以是在他面前也不拘着,剥开柑桔细细咀嚼两瓣儿,趁便思忖答对之语,过了好一会这才悠悠道:“萧锐之死早有公论,长孙冲身故五马道更是与贤侄无干,若非他长孙家妄图权贵,何故同意长孙冲出任后军督府?”
“甚么名儿啊?房大官儿?何郎你是官儿迷吗?”秦京娘生来开朗,这番话如果换做谢瑶环和襄城,怕是毕生都没法说出口的。
唐时“烟草……”还未大行其道,不过宿世做惯了给人递烟风俗的房遗爱,还是忍不住拿起一枚柑桔,递到了申念行面前。
“嘿嘿。”房遗爱轻笑一声,对申念行道:“功德,天大的功德。”
合法二人扳谈间,范进领着关木通走进正厅,一进门便拱手道:“恭喜驸马,道贺驸马。”
“另有……”
见房遗爱这般模样,高阳四人尽都轻笑一声,她们没想到以往人前人后威风八面的房驸马,竟然也有化身碎碎念的时候。
范进叮咛太小厮去处过后,回身回到正厅,还没等他站稳脚根,房遗爱再次叮咛道:“范师爷,再次伴随申叔父与关先生稍坐半晌,本宫去看望一下公主。”
“大官儿?”襄城、秦京娘、谢瑶环三人不明就里,看向房遗爱全都暴露了费解之色。
“窠臼也好,桎梏也罢。叔父饱读诗书,又是当世大儒。此等低劣迷瘴焉能瞒得过叔父的法眼。”
“嗯?”申念行先是一怔,后看向房遗爱道:“驸马,这是?”
见房遗爱心系本身,申念行轻笑一声,“无妨,此事既然万岁早有表示,太子殿下又是心向驸马。如此这般老朽便好做很多了。”
“何况另有贤侄心中惦记,老朽何惧?”申念行固然本性仁厚,但不代表他是个胸无城府之人,三言两句即捧了房遗爱,又变相的向他寻求今后致仕时的保障,此招不成谓不佳。
“晓得了,房都督。”
秦京娘被说的玉颊映红,轻啐一声,“朋友,老是如许没个正行!”
“哼!”房遗爱笑着轻哼一声,“小娘子,别在这说风凉话。如果假时你身怀六甲,本宫便取个……大吏的名儿可好?”
高阳轻笑一声,喃喃道:“好得很呢,漱儿已经吃下大半碟儿了。”
“至于纳妾一事……”申念行说到此处话音陡降,小声道:“实在万岁派秦、谢二女去往河南道互助驸马,便以有表示驸马将其归入府中的筹算。此事只怨那些个言官御史过分循规蹈矩,守着窠臼咬死不放,不免沦为桎梏啊。”
“打趣,打趣罢了。”房遗爱端着茶盏,走到榻边轻吹温水道:“漱儿,既然怀有身孕,今后茶水便不要再喝了。”
“此事……”申念行微微一笑,悄声道:“既然是太子殿下的旨意,老朽如果办好了,便能对太子殿下交差。关陇门阀权势再大,能大得过太子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