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青黛悄悄地瞧了杜若一眼,这小丫头明日该是及笈的日子。本来女子十五岁就该行及笈之礼,但是大燕建国之君心疼嫡妻十六岁生子差点丧命,便改了祖制,将大燕女子的及笈之龄改作了十六岁。
这是第一次在商青黛眼底呈现了黯然之色,她冷静地依着杜若握着她的手,听着杜若号召陈水苏。
莫氏和顺地给她梳着头,感慨道:“光阴仓促,一转眼,我的若儿也成大女人了。”
杜若摇点头,俄然挺直了身子,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涩声道:“水苏,明日是我的及笈之日,我算是大人了。”
“娘,本日宋王殿下要把病家送来医治,不晓得来了没?”
杜若点点头,“嗯。”
莫氏悄悄舒了一口气,“当真?”
“皇弟?还是天子?父皇当年那般宠嬖他,朕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做天子的会是朕?”燕云华苦涩地一笑,说完这句话,他也晓得车夫更不敢应他甚么,干脆整了整衣裳,走下了马车。
商青黛不敢多看她一眼,恐怕看多了便心软,心软了又起私念,坑了这丫头的一辈子。
一辆马车停在了悬壶堂外,马车上的仆人却没有下车的意义,只听他沉声道:“把马车赶到那边人少些的处所。”
想到阿若说的那些话,固然暖心,可毕竟她还幼年,又有多少能够作得真?
“呵,娘不说了还不成么?”说完,莫氏将妆台上的铜簪子簪入了杜若的云髻,“娘先把药端来给你喝,指不定你去灵枢院这三年,这体弱的题目能改良很多。”
陈水苏惑然看了看杜若,俄然感觉面前这个小若已不是当初阿谁呆呆的小若了。及笈了,便会有了更深的心机,喜怒哀乐也会更庞大,一时之间,陈水苏也不晓得该为小若喜,还是该为小若悲?
终是将商青黛扶上了马背,杜若牵过缰绳,抬头对着商青黛笑道,“夫子,我先带你回悬壶堂,待……”
车夫只能冷静将马儿栓好,筹办跟着燕云华走向悬壶堂。
两名官差舒了一口气,此中一人笑道:“寻到便好,我们便能够归去处大人复命了!”
杜若及时打断了莫氏的话,莫氏还当她是害臊,便将眉笔交到了她的手里,“好,娘不说,不说,来,你自个儿学着画,女娃大了,总归要学着打扮的,过几日你回灵枢院了,娘可帮不了你。”
车夫大惊,“陛下,这实在是太伤害了!”
陈水苏提着灯笼领着两名官差走了过来,又惊又喜地看着杜若将夫子扶了起来,忍不住道:“还是夫子寻人短长,这一出马,小若就寻到了!”
“那我更要固执起来,做个真正的大人!”杜若俄然抿嘴一笑,心头盘算了一个主张――夫子说正心并不是写给她的,但是她已经将这两个字映入了心底。
那今后呢?如果她逃不过陛下,这小人儿会不会傻傻的在宫里陪她一世?
这句话,杜若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内心默念了一遍。
所谓正心,她一人正心,又有甚么用?这小丫头的心机又是不是如她普通?
莫氏脸上的笑意却减了几分,摸索隧道:“长大了,情窍可就开了,若儿,你如果碰到了一个能让牵动你喜怒哀乐的人,可必然要奉告娘。”
“嗯。”商青黛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她看向杜若,“我们该归去了。”
看着商青黛催动马儿驰远,杜若委曲的悄悄红了眼,低着头走到了石阶边,将袍子与针囊捡起,泪水蓦地落在了手背上。
莫氏终是松了一口气,将杜若的青丝绾成了一个云髻,看着镜中稚气愈来愈少的她,“才说了不要小孩子气,你又说玩。”
杜若轻咳了一声,“我又忘了,我十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