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等她把话说完,那杨氏的重视力却已被另一道菜吸引了去,秀眉一挑,眼睛也瞪圆了:“这一盘又是甚么?”回过甚去看了看立在身后的丫头,“是黄雀吧,可对?”
“傻站在那儿干甚么?人都走了,你还不筹算回家?”话音未落,人已蹬蹬蹬地走了过来。
因本日知县夫人台端光临,孟老娘便没有留在楼上雅间,见周芸儿不敢和她凑得太近,便唯有独个儿孤零零地坐在并不算宽广的后院,无事可做,望望天看看地,间或抬手赶走四周飞过来的蚊虫。
“卤汁?”杨氏饶有兴趣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昂首道,“我故乡有种吃法,是将肉糜填塞进黄雀肚子里,再用酱汁红烧,滋味极好。可我看你这一盘中的黄雀,却仿佛非常完整,通身也没个刀口,里头是没加东西的吗?”
“啧,你聋啊?”孟老娘翻了个非常精准的白眼,“我说,莫不是你还真筹算给她造出个景儿来?”
这处所……还真是如何瞧如何偏僻,多看两眼,别说那杨氏了,连她本身都没法儿喜好!
“您尝尝。”花小麦并未答复她的题目,只噙着一抹笑,将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这道菜,是用筷子将黄雀的内脏挑出,灌入绍酒洗净以后,往里塞一块挑去筋膜的猪板油。把黄雀整整齐齐码在小瓷钵中,以热油熬开的卤汁几次浇泼,再在锅中稍煮半晌而成。虽未直接落油锅,却皮酥肉嫩,用来下酒最是得宜。
杨氏连连摆手,就在桌边坐下了:“我并不挑嘴,只因气候酷热,便想吃些平淡物事。你本日安排的这几样,我瞧着倒都还挺合适的。”
话虽如此说,眼神里却清楚透出一丝迫不及待的意味,不消人号召,就已自顾自地快步走到桌边,兴趣勃勃地张望了一回,扭头浅笑:“你本日做了甚么好吃的与我?不瞒你说,我家老爷对你的技术赞不断口,引得我也各式猎奇,来时路上便觉有些饿,丫头们明显带了糕点,我都忍住没吃,满内心只想着尝尝你做的好菜。我如许馋,你可别笑话我才是。”
……有何不成?!花小麦一下子将眼睛瞪得溜圆。
干吗非得去省会不成?若能将那些手里攥着银子的门客,吸引来这名不见经传的小村,才算是她的本领!
她一边说,一边就踏出大堂,往四周瞧了瞧,微微叹了口气。
那陶知县夫人杨氏是个约莫三十摆布的妇人,因长了一张圆鼓鼓的甜净桃子脸,看上去仿佛比实际春秋小了几岁,身材儿略微有些饱满,打扮得秀雅得体。
她俄然发明,本身仿佛从牛角尖里钻了出来,不久之前横亘在她和孟郁槐之间的阿谁冲突,在这一瞬之间获得体味决,并且非常妥当完美。
她喜得要跳起来,一把搂住孟老娘的脖子,一叠声道:“娘,您太聪明了!一句话我便茅塞顿开,感谢您!”
“娘你说甚么?”她快步走畴昔,也顾不得很多,一把拽住孟老娘的袖子,“再说一遍好不好?”
上桌时,盘底垫一层烫熟的青菜,虾尾通红,鹌鹑蛋金黄,与油光碧绿的盘底相映,委实浮翠流丹,鲜艳欲滴。
花小麦摇了点头,表示这实在算不得甚么,将别的几样菜也递到她面前,让她一一试过。
用河沙炒制的“松豆”大如龙眼核,只加了油盐少拌,入口紧脆非常;以薄荷霜和白糖裹着烘烤的“莲子缠”,甜美清冷,吃上一块儿,浑身的暑气都散去大半。杨氏每吃一道菜,便需求赞个两声,喜得眼睛也眯了起来,连称本身本日是饱了口福。
她方才在后院,将花小麦与杨氏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现在见自家儿媳妇四下里乱看,便嘲笑一声道:“看看看,有甚么都雅的?人家说得没错,你这小破饭店儿四周甚么都没有,合该你这辈子只能做贫民买卖!人家嫌弃你这里寒酸呀,莫非你还能给她造出个景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