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麦几个月之前,便在内心揣摩过,想让他把家眷一并接来火刀村,只是事儿一忙,未免有些顾不上。本日恰好经他提示,心中顿生一个动机。
但是,她也只能在内心想想罢了。
全部仲春,在繁忙和婴孩的哭闹声转眼而逝,入得三月,气候渐暖,柳树抽了嫩芽,小核桃满月,愈发精灵敬爱,花小麦也终因而出了月子了。
却不料这一问,周芸儿立即哇地一声哭开了。
花小麦就猜到她必定是有话想跟本身说的,当下便点头应下,领着她出了门。
“就快了。”孟郁槐昂首冲她笑笑,顺手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周芸儿和谭徒弟闻声动静,都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围着谈笑一回,却半晌不见汪展瑞。
月子里,孟老娘压根儿是不准她出房门的,说是天儿还凉着,怕她受风今后做下病来,每日里将她拘在房中,几近连去个茅房都要打申请,更别提去厨房转悠,或是到村里逛逛了。
文华仁也在旁连连点头,满口称“我满手都是墨,也还是别碰他为好”,又冲花小麦笑笑:“小麦妹子,你若今后想给小核桃发蒙,我倒是能够教他认字的。”
整整两月没去稻香园,花小麦甫一得了自在,自是毫不踌躇地将小核桃包裹安妥,抱着就往村东去,专拣了上午铺子上不忙的时候,一踏进门,春喜和腊梅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这是个闲事,花小麦也唯有先将未出口的话吞归去,笑了笑道:“昨晚听郁槐奉告我,这火刀村里的端方,是要找个孩子没见过的人来给剃头,将来他才不怕生。我俩就筹议着,不若就请大圣哥来给搭把手,过会子我便去珍味园寻他,猜想他应是不会推拒。”
所谓挪窝,便是带着满月的孩子出门,四下里逛逛,晒晒春日里的阳光。时候用不着太长,目标也就是为了让小娃娃见见天日,同时这刚出了月子的女子,也可出去呼吸一番新奇氛围,如此,孟老娘也幸亏家中,将憋闷了一个月的房间细心清算清算一番。
春喜一面说,一面转畴昔指住了庆有,半真半假隧道:“你们这些皮猴儿,趁着店主不在便各式偷懒耍滑――别怪我没提示你们,再用不了多久,她便要回铺子上坐镇,你们的好日子到头啦,最好把皮绷紧一点,不然到时候新账老账一起算,有你们受的!”
而这满月的头一天,有两件大事是不得不做的――挪窝和剃头。
孟郁槐临时挪去了耳房里住,屋子逼仄,他那人高马大的身材在里头转个圈都吃力,实在有点委曲了他。幸亏一个大老爷们儿,出门在外走镖时,再卑劣的环境都曾经历过,这点小事,他也并不在乎,每晚回到家中,抱着小核桃亲上一回,再同花小麦打趣一阵,便已充足令他一整天都乐乐呵呵,好似捡了宝普通。
前一晚,孟老娘特地用红糖、姜片和大枣熬了浓浓的一锅汤,叮嘱她痛快喝一碗下去,捂着被子一觉睡到大天光,朝晨起来便是一身的汗,去沐房好好重新到脚洗一遍,立时神清气爽。
“你……”花小麦刚想发问,却被春喜将话头给截走了。
花小麦心下感觉蹊跷,憋了半晌,毕竟忍不住,扭头道:“究竟如何了?是比来在厨房干活儿太累?”
“对了,小核桃今儿合该剃头才对,小麦妹子你可想好了,要去请谁帮手?”
若说边幅嘛,鼻子嘴巴都像是同孟郁槐一个模型里刻出来的,唯独那双眼睛,亮闪闪活矫捷跳,眸子儿骨碌碌一转,与他娘要使坏时的神情的确一模一样。孟郁槐初时不信,盯着他看了好几次,才算终究肯接管这个究竟,在心中暗叹,将来这母子俩若联起手来找他的费事,自个儿十有八九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