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里有好几块布料,都不算大,做荷包、做帕子都正合适。大妞先闻到了匣子披发的好闻的木头香味,一看内里布料的模样,就从速点头:“不成不成,这些都是好东西,我随便用块布做了就行了。”
这笑容让跟着出来的小武看得目炫神迷――阿青这会儿可顾不上管他,提着裙子就往外跑。
大妞点点头,眼圈有点发红。她很快用袖子抹了一下眼角:“好,就用这个。”
“我瞥见了。”阿青怕他着凉,一面把他敞开的领扣给他又系上,又摸出帕子来给他擦擦汗:“我们去迎一迎。”
人在生长的过程中学到很多东西,也会落空很多东西。
起码现在的阿青看着大妞,总感觉心疼。
“返来再弄吧。”阿青把布放下。天一凉,就常感觉肚子饿的快。都说春季是要贴秋膘的时节,身材的本能需求储存更多热量来对付前面的寒冬:“喝口茶,吃点心。”
阿青笑了,她挑出了一块深蓝色的料子。这蓝色那样细致深沉,就象阴沉的夏夜繁星装点的天幕的色彩:“用这个吧。”
点心是明天蒸的饼子,饼子里填着的是山查酱做的馅。饼是凉的,但是阿青把小炭炉搬进屋里来,把饼放在火钳上头,架在炭炉上烤,烤得两面都焦黄的时候便能够吃了。饼皮烤的又焦又脆,内里包的酱是深红色,热烫烫的,一咬就往外淌,酸酸甜甜,一股浓浓的山查的香。
“这个正合适。”阿青说:“既然要做个念想,那当然得做的都雅些。不然将来你想起来时候要悔怨的。”
骡车走的很慢,看得出来车上必定装的很重很满。小山离着老远就大声喊:“爹,娘!”
送走了大妞,已经是后半晌了。阿青看看天气――太阳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隐没,铅色的阴云正在不远处的天涯层层堆积。夙起时那种温暖的暖洋洋的轻风已经变得又硬又冷,刮在脸上象是能划出道子。
小武拄着拐杖一歪一歪的从屋里出来:“阿青女人,有甚么我能帮上忙的?”
阿青推开门迎出去,小山跑的很快,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楚了。
别看她俩都是女人家,但是胃口不小,一迭饼是十张,让她们吃的还剩两张了,当然,大妞比阿青多吃了一块。
阿青底子没把他的定见当回事。山里的夏季和城里的夏季可不一样,小武这是没见地过,等冻一晚他就晓得深浅了。
“他说让他说去,莫非他没吃吗?再说,我去你们家的时候不也是一样?”
早晓得这趟要去这么久,当时真应当磨着他们承诺,一家人一起上路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