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广成收回功法,续又双掌合十,道:“这‘天籁无相功’乃是家师在缥缈仙山中自悟自创,能摈除邪念,医伤治痛,但每日用一次便好,用多了适得其反,小僧就住在姑苏城中,这些日子会每天上山来。”
广成笑道:“恰是家师。”李白冲动得语无伦次,脑海中旧事如潮般涌来,过了很久才道:“道长曾提起过不止一次,星云大师乃他平生独一敌手,也是独一知己,传闻二十年前在东海为肃除裂海魔龙,被那妖兽殛毙了,道长是以唏嘘长叹不已,想不到星云大师仍然健在。”
他固然装得老气横秋,但心中庇护李白的心机倒是不假,故而看起来倒也有模有样。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晓得向云间没?
厥后经李白解释了一番,章永才打了个哈哈,两人化解了敌意,广成又叮咛了三人几句,方才下了山,来到姑苏城中。
《太白诗经》第三卷那五句诗,鲜明是:
人攀明月不成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李白嘿嘿一笑,道:“徒弟欺我认不得去神龙川和长安的路么?”广成点头道:“不是,我说你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李白沉默很久,虽说本身向来没有拜谦善道长为师,但两人都是心照不宣,早已相互认了师父门徒,不过嘴上没有点破罢了。
李白心中一凛,仓猝问道:“甚么诡计?”广成悄悄凝睇着他道:“你晓得八尊天龙佛陀像么?”
言讫,只见广成伸出右掌,轻飘飘地拍在李白百会穴上,一团嫩绿色佛光涌入他体内,顺着毛孔一起分散,顷刻间遍及周身。
李白见他神奥秘秘模样,和平常判若两人,心中不由直犯嘀咕,暗自忖道:莫非他师父不是圣泓?亦或是圣泓早已携了邱婧远豹隐外之地了?
不料平常瞧起来非常端庄庄严的广成竟然“噗嗤”笑出了声,笑吟吟谛视着李白,道:“好啊,只可惜你恐怕究尽平生也找不到家师的藏身之所。”
李白只觉本身好似置身于一片涛声阵阵的竹海当中,风过孔窍,哗哗作响,仿佛本身也变成了一根箭竹,被秋风吹过周身的毛孔,收回天籁之声,四肢百骸的疼痛竟然减缓了很多。
李白缓缓站起家,朝贺章表示,随即走上前来,行了个佛礼道:“广成徒弟是逢国师之命来抓鄙人归去的么?”他对广成很有好感,故而语气当中毫无挑衅讽刺之意,只是不卑不亢地问了一句。
广成打量了李白很久,随即点头道:“家师果然所言非虚,也只要他才会不靠双眼就能把你认出来。”
广成苦笑一声,道:“家师隐居缥缈仙山,本不过问世事,何如小僧几个月前归去,不慎多了句嘴,说谦善道长因被奸贼谗谄,已成仙西去,师父喟然长叹,因而便令我来帮忙道长的传人。”
不由心潮翻涌,想到五十年前,谦善道长和星云大师,一名是当时道术顶峰,一名是佛门大师,也不知一同斩除了多少苛虐生灵的妖兽,现在一人成仙,一人归隐,豪杰迟暮,此中的悲惨酸楚光阴沉浮,莫过于此!
李白闻言一怔,不由得抱拳道:“大胆就教尊师法号。”广成由怀中取出一枚嫩绿竹叶,递到李赤手上,随即叹道:“如果乾虚道长尚在人间,他定然认得此物。”
广成双掌还是和畴前普通不分开,摇了点头,又皱了皱眉道:“我是逢家师之命,来助李施主一臂之力的。”
起初在峨眉山,痴人牧抢走了峨眉寺的那尊佛陀,她说这东西放在她那边比放在峨眉寺安然多了,现在看来,还果然如此。但李白心中仍旧是迷惑重重,问道:“既是如此,那老衲报酬何要掳走邱婧?”
李白茫然摇了点头,似是俄然记起甚么,脱口道:“是了!我曾经在峨眉山见过一尊佛陀像,普元大师手中也有一尊。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