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行迹败露,舜微觉惊诧,却不明白到底那里出了疏漏。他虽还未瞥见那两名军官的身影,但听到声音,天然猜出了来人恰是那刺客首级。他只觉得对方是来斩草除根的,惊怒之余干脆撤去了假装,提气大喝道:“维鲁特·克洛诺,事到现在,你还觉得逃得掉吗?”
他脑中缓慢闪出了几个计划,捏了捏军帽正要再问,俄然眉心一动,猛地转头看向远方。只见他一双红瞳中银光乍现,瞬息间穿透了皇子的把戏假装,将那紫、白、蓝、灰四团跃动的神力灵光尽收眼底。
“血眼怪物?”维鲁特回想起分开都城前在旧楼露台看到的血衣人,心头一凛,莫非他们不是玉王的部下?再想起心灵修士枯荣的两重身份,让他刹时有了判定,他当然不成能让这点小证据透暴露构造的存在,故布疑阵轻笑道:“殿下有所曲解了,廊桥港那些人,可不是我的部下……”
他话说到一半俄然像卡壳般定住,微张着嘴,瞪大了眼,脑海中顷刻间闪现过刺杀当晚的一幕片段:
尽远不知他刚才究竟听到了多少,愣在那不敢答复,皇子只当他默许了,火气更盛,忍不住连连诘责道:“之前那些也是他给的?他平白无端给你药剂做甚么?你为甚么要瞒着我?”
舜哪会理睬这类废话,偏过甚朝女修士丢了个眼色,她右手一抬,蓝光一闪,海岸边顿时卷起了几道水旋风,将那怪船四周的海水全都卷得一干二净,留下坑坑洼洼的大片礁岩。他本身更是毫不游移,眸中紫光一闪,岩礁外侧海水中马上钻出一排排巨傀儡的身影,吓得那帮水兵都颤抖着贴在后侧装甲边,也胜利挡住了对方退路。
他回回身大步往旅店内走去,尽远却还在原地停了一瞬,才加快脚步,跟着他消逝在那所被寒冰包裹的大门以后。
赛科尔神采不善地眯着眼睛扫视过人群,积了满肚子怨气无处宣泄。他拼尽最后一点神力带着火伴影遁回船内,瘫在地上半天赋规复了点力量,本觉得总算能够撤退了,谁晓得这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的家伙偏要来救这些水兵,真让他气得牙痒。
“……多谢您的信赖。”维鲁特眉梢一挑,淡淡应了一句,只当没听出他的调侃之意。
“我晓得那不是你……”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不管此次我是生是死,统统人都会晓得我是因你而来,特地把本身变成怀疑者……我信赖你还没这么蠢。”
恍忽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
“陈述长官……”少校擦了擦额上的汗,敬了个不算多端方的军礼,喘着粗气回道,“包含外编海员在内,一共64人,7人重伤,11人重伤,别的……捐躯23人。”椰林外刹时又是一静,只剩下那名军官短促的喘气声,伴随海潮翻滚。
水兵们因为这句话略起了点骚动,那位少校军官见势不妙,立即挥动起手臂大吼道:“大师别中了他们教唆诽谤的狡计!别忘了我们是因为谁才落到这个境地!别忘了是谁毁了我们的战舰!”
皇子沉默了半天,也不知该不该提那件事,最后还是没问出来,只压着嗓子回了句“劳烦”,便低头钻进了洞里。
人群里马上爆出了几声吼怒,眼看群情冲动,维鲁特不得不大声安抚了几句,转转头仍旧轻笑着对皇子说道:“殿下,不管您信不信,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未想跟殿下作对,您又何必老是拔刀相向?”
南岛水兵们现在已都从昏倒中醒来,正团团围在椰林外大声辩论着甚么,不时另有人影从林中跑进跑出,貌似在通报东西。那些胸口发光的巨傀儡、血眼怪人、封闭住退路的红雾,此时都已然消逝无踪,只余下在晨光中星星明灭的林间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