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侧了脸朝许氏看去,灯火下的许氏还是是平日的温和。
屋中灯花暗淡不明,打在林氏端庄的脸上也闪现出几分不成辩白的神采,声音也跟着放低了几分:“你是我的女儿,那些不洁净的事我会去做…我把这平生的心血都放在了你和你哥哥的身上,你们绝对不能出事。”
…
霍令君到底年纪还小,醒来讲了这么会子话已是怠倦不堪,没一会工夫他便合了眼皮睡着了。
知秋笑着朝她打了一礼,口中是跟着一句:“王妃正在夸您呢。”
许氏打帘出去的时候刚好瞧见了这一幕,一双柔婉的眉眼便又添了几分笑。
现在看来, 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袖下握着帕子的手紧紧攥着,等平了心下这一口气她才站起家朝人屈膝一礼,口中是跟着应了一句“是”。
林氏这话还未说完, 便被霍令仪先打断了话。
霍令仪仍旧端坐在椅子上,她下颌微抬,一双桃花目不偏不倚得看着林氏, 神采如常, 声音却又添了几分清冷:“林侧妃莫不是想说雨天路滑,荷花池边淤泥太过, 令君这才不谨慎坠入了荷花池?”
童言稚语响在耳边,却更加令民气疼。
宿世她返来的时候,这桩事已经产生好久,前尘后事看望不得,她又因为父王的死一向郁郁不得, 到最后也不过是不了了之。
“阿姐不哭…”
知秋闻言悄悄应了一声“是”,跟着便打了帘子往外走去。
…
没过一会,知秋打了帘子走了出去,倒是说世子已经醒了。
林老夫人看了眼霍令君,见他已醒来心下也松了一口气,跟着是朝李神医问道:“李神医,我孙儿如何样了?”
她甚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落了手中的帘子走了出来,待走到林氏跟前,她才折了一双秀眉开口问道:“母亲,但是霍令仪她又给你气受了?”
是啊,现在安北已经没了,如果连令君也出了甚么事,那他们府中这个爵位可不得被天子重新收了归去?不可,这绝对不可,过了这么多年繁华日子,如果这统统都回到原点,让她再去过之前那样的苦日子,她可受不住。
林氏张了张口,只是眼看着林老夫人的面色,却还是住了嘴――
霍令仪便已侧头朝林老夫人看去,她一副笑容未加粉饰得露在林老夫人的面前,就连声音也跟着带了多少担忧:“祖母,现在父王没了,我们这个府里可就这么个宝贝疙瘩。天子戴德保存了我们府中的爵位,可如果连着令君也出了甚么事,您说我们阖府高低这一干人等可如何是好?”
霍令仪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把手中的茶盏落在一侧的茶案上,她的双手交握放于膝上,行坐得体、仪态安闲,倒是最好的贵女模样:“祖母和母妃信赖你,由得你一个侧妃执掌中馈这么多年,不求你事必亲躬,却也得万事用心…现在我们王府如许的环境,若这上头的人行事都没个章法,你又如何能盼着底下的人行事稳妥、万般不出错?”
这么多年,她也鲜少去管府中的事,今儿个在暖阁产生的事还是先前知夏说与她听的。
令君落水, 家中的大夫也刚好归家不在,若不是本日她特地先去请了李神医,由得这府中的人再去请大夫,一来一去不知要费多少工夫。
待过了好久――
她坐在一旁的圆墩上,陪着他玩闹,大多都是些小孩的玩物…等玩累了,霍令君也就睡着了。六月的夜里有些闷热,霍令君皱着一双眉,即便睡着了还在悄悄嘟囔着说“热”,知夏绞了一块帕子想替他擦拭一回脸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