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令仪手握缰绳,眼朝火线看去,即便有斗笠遮挡着,可这漫天的雨滴跟着风砸在脸上还是恍惚了她的视野…她伸手抹了一把脸,倒是辨了好久才辨清城门上刻着的“淮安”两字。
红玉见此也就不再多言,她回身朝霍令仪看去:“主子…”
老船夫扬声喊她们:“女人,你们的马…”
杜若发觉到霍令仪的非常,忙悄悄唤了她一声,待见她回过神来才又低声问道:“主子,您如何了?”
霍令仪听到这话也松了一口气,她翻身下了马,领着两人径直朝船只走去。
霍令仪想到这,那双潋滟的桃花目流暴露几分清冷之色,红唇更是紧紧抿成一条线…现在她既然返来了,又岂能眼睁睁得看着本身的亲人再有一丝毁伤?
霍令仪亦朝人打了一礼,口中是言一句“多谢”,跟着才又说道:“我想亲身去拜谢下贵仆人。”
私船虽大却并无多少人,一名身穿程子衣披着斗笠的男人立在船上,见她们过来便拱手一礼,口中是道:“船顿时就要开了,三位娘子且先入内…”他这话说完是引着三人往里走去,跟着一句:“船上并无多少人,除了东边配房,几位娘子都可自便。”
难不成真的要再此处担搁一日?
屋中的老檀香味也开端变得缥缈起来。
那他的仆人,不就是…
霍令仪顺着他的眼朝那艘大船看去,口中是跟着一句:“去问问…”
老船夫看着她们的身影越走越远,又瞧了瞧停在树下的三匹马,张了张口,一时也不知该说些甚么。
霍令仪心下思路微转,她仍低着头擦拭着匕首,口中倒是问道:“老定国公是何时没的?”
他后话说得有几分迟疑,腔调便也跟着放缓了很多。
霍令仪想到这,半抬了脸朝那覆着白纸的窗棂看去,船已经开了,暴雨跟着风砸在窗上,倒是把这寂静一室也闹出了几分声响…她手中仍旧握着匕首,红唇紧紧抿着,倒是甚么话都未再说。
老船夫或许也瞧出了她们的紧急,他想了想还是戴着斗笠从船上探出半个身子,指着一处私船开口说道:“你们若真想渡河倒是能够去问问那艘船,他们的船够大也够健壮,只是看着像是富朱紫家的,不知愿不肯捎你们一程。”
李怀瑾的指腹掐在那紫光檀佛珠上头,等掐到最后一颗他才又开口一句:“我只是猎奇,她此次去边疆可曾有甚么发明?”他这话虽说是问句,调子却还是仍旧,未有甚么波澜,就连面上的神采也没有甚么窜改。
红玉闻言是悄悄应了一声,跟着便朝那处走去…倒也没花多少工夫,她便折身返来了。红玉的脸上带着笑,连带着声音也平增了几分轻巧:“主子,他们也是往燕京方向去的,情愿捎我们一程。”
“没查到最好…”
船埠。
霍令仪摇了点头,表示“无事”,她重新朝陆机看去,掩去了心中的惊涛骇浪和眼中的那一抹惊奇,化为一句平常话:“既如此,我便不去扰贵仆人了。”即便真的是他,那又如何?此生的他们还未有甚么渊源,即便相见也不过是一对陌人罢了。
红玉身披斗笠,拧着脖子朝霍令仪那处看去,口中是跟着说道:“郡主,这雨太大了,不如我们在城中安息一阵,等雨停了再去渡河?”
雨太大,前路难行,可她却不敢担搁。
…
陆机见此也就未再多言,他拱手与人一礼,倒是先辞职了。
只是未曾想到,他们竟然能在淮安相遇,她还坐上了他的船…
若不是他的首肯,只怕现在她再是火急却也只能担搁在这淮安城中…于情于理,她都得亲身去谢一声。
霍令仪紧抿着红唇未曾说话,袖下的手却忍不住微微蜷了几分,心中也生出了几分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