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站着吧。”姜婳拢了下钩银丝缎织掐花的袖子, “我还要问你们的话,后院的这些丫环们常日可还听话?没甚么不诚恳的吧?如果有甚么不平管束的, 周婆子固然奉告我。”
姜婳又哦了声,问道:“周管事儿额头的伤是如何回事?可请郎中瞧过了?”这话一出,周老婆子和周老头都是一抖,周老婆子吞吞吐吐道:“是,是他自个不费心,夜里起夜的时候不谨慎撞在门板上,已经请郎中瞧过,没甚大碍的。”
“哎哟。”圆脸婆子扯住周婆子,“先别走啊,也不消探听甚么主子的私密事儿,随便甚么都成,你家太太常日都在府中做甚么,或者你家大人何事回府,这些小事儿也有银子拿,当然了如果能探听到别的大事儿,一次给你二十两银子,旁的小事儿一次也给你五两银子,这银钱这般好赚,你莫不是还跟银子过不去?”
姜婳轻声道:“既如此,就送去官府,由着官老爷决计吧。”她又不是菩萨心肠,一个胆敢把府中的动静卖出去,一个欺辱小丫环,两人她都不想留,至于两人的闺女周玲儿,他们一家子,天然都要被送去官府里鞠问的,毕竟出售主子的动静那但是大事儿,没有任何大户人家能容忍这事情。
残剩另有几个整日偷懒的丫环婆子,齐妈妈逮着经验一顿,说是再给次机遇,再有下次一并撵出府,残剩的都没大碍,齐妈妈鼓励一番,又把前些日子大奶奶叮咛给大师做的冬衣拿出来分发下去,还一人发了五百的赏钱。
桃花噗通一声跪下来,哭道:“求姐姐救救我们这一院子的丫环们。”
噗嗤几声,姜婳身边的几个大丫环都忍不住发笑。
周老婆子也恼羞成怒的扑畴昔挠周老头子,怒骂道:“这些银钱还不满是被你拿去吃肉喝酒了,竟另有脸说我,你这个……”不等她说完,姜婳怕她把周老头欺负丫环们的事情也胡乱嚼出去,表示齐妈妈,齐妈妈立即道:“把他们嘴巴给我塞上捆起来,免得惊到大奶奶。”
“哦,起甚么正争论?”姜婳问道。
周老头子是个怕事儿,送去官府不死也要脱成皮,立即跪下一五一十全数招来,还连连道:“这事儿跟老奴没有干系啊,都是这老婆子,非要赚这个黑心钱……”
周婆子撇了眼站在前面两个面庞清秀的小丫环, 两人瑟瑟颤栗,一脸惶恐, 小脸却倔着, 别的个穿戴海棠红绸缎褙子的圆脸丫环挺了挺胸, 对劲看着两个小丫环, 这圆脸丫环是周婆子的闺女周玲儿。
周老婆子用力挣扎起来。
阿大吓着一跳,仓猝把桃花扶起来:“这是如何了,有事儿就好好说,我们大奶奶最是仁慈,如有委曲固然说,我去求到大奶奶跟前给你们做主的。”
“珍珠,等着齐妈妈做完事儿,你让她过来一趟,我有些事情同她说。”姜婳慢慢道。
这事情还是前段日子阿大去后院拿东西,一个名桃花的小丫环站在耳罩房下的廊柱下不幸巴巴的望着阿大,眼里乏着泪水。
路生是齐妈妈跟路管事儿的儿子,常日跟着他爹在府中做事儿,的确是个萧洒的性子。
底下的那两个面庞清秀的小丫环已经暴露忿忿的神情,却又敢怒不敢言,她们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抖出这两老东西做出的恶苦衷儿。
那——那不是她的木匣子吗,当初给外头圆脸婆子递信儿,每月都能多二十多两银子,她想着归正也不是甚紧急的事儿,主子们的私事她也刺探不到,前两日大人回府,她就提早写好信,等着明日送出去,那里想到,这匣子竟跑到大奶奶手中。她盗汗连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