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枝目睹着姨娘之途完整断绝,虽说意冷心灰,但她当然没有丧失生志,也没有丧失在有限前提下争夺更好糊口的志向,把春归给的这几个挑选衡量一番:回汾阳是不能的,汾阳顾氏早就成了个虚架子,那里比得上太师府繁华繁华;嫁出去就更不能够了,谁晓得贩子里的那些布衣百姓,日子过得有没有太师府的仆婢舒坦,万一嫁了个费事人,饥一餐饱一顿连件新衣裳都穿不上,这日子要如何过?
她归去后,且还在抱怨大奶奶心慈手软,和柔犯了那大错误正该撵出府去,成果只罚了一个月的俸钱罢了,连小惩大戒都算不上,而后就被娇杏一番话如当头一盆冷水泼了个透心凉。
娇枝脸上的忧色公然迅猛一收:“大奶奶,奴婢身契在你手里,便是今后有幸,能为大爷的妾室,也必定不敢违逆大奶奶半句话呀。”
想想还是痛下决计:“求大奶奶再留奴婢些日子,真信了奴婢的忠心,也好替奴婢上上心,奴婢情愿配给太师府的家生子,这一世人,子子孙孙都为大爷、大奶奶当牛作马。”
娇枝就怕大奶奶再提昨夜的事,这时内心慌作一团,用力提了提嘴角才提起抹比哭还悲催点的笑容:“奴婢是听娇杏提起的,说一回听三夫人院儿里的芸香号召和柔,说做了杏仁露让她尝一尝鲜,和柔便道本身忌口,凡是沾上点和杏子有关的吃食,身上便会起红疹,好些日子都不消。”
娇枝摸着心窝处沉思熟虑一番,公然才恍然大悟本身早前是趟过了一片火山汤海,差一点便出错其下骸骨无存,因而乎紧紧闭起了嘴巴,这份惊惧来得迟缓而生猛,扰得她也是彻夜未眠,直到被告诉“大奶奶有请”,娇枝仍睁着一双惊骇的大眼睛,眼睛底下两抹心力交瘁的乌青,当被领去了春归面前时她的六魄仿佛仍有一半在外浪荡般。
“如果你仍想着这动机,那我也不能把你当作我的奴婢了,要不如许,我把你的身契交给大爷,让大爷决定你的去留如何?”春归问。
哪曾想竟然会被钏儿发觉,打草惊蛇不说,还几乎被和柔这条毒蛇给反噬。
大爷这些日子以来可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她大着胆量刚一靠近,大爷眉头皱得都能把她吓死,不然她如何会偃旗息鼓耐着性子静待机会,乃至想着改走奉迎大奶奶的路子?且昨儿才刚闹了那一出,本日大奶奶把她的身契往大爷面前一递,再把后果结果一说,大爷那里还能把她留在斥鷃园?
娇枝想着太师府的繁华和赵大爷的一表人才,实在舍不得姨娘这条康庄大道,何如不管男仆人和女仆人的门路她看来都是走不通了,再是斑斓的出息,也没有她涉足的桥梁,娇枝只好沉默不语,顿觉一片意冷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