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的含义更有一层,在坐的官眷本就竖着耳朵,哪能错过――状元郎清楚就和新婚老婆如胶似膝,才连女眷之间的亲冷淡近都能门清,且二老太太特地流露这件事,态度如何一目了然,有太师府和舒娘子在后,即使是顾娘子出身差些,也碍不着她今后的风景了,谁让人家嫁得好分缘又广呢?
“青萍忠心勤奋,很能帮得了手,说来还是令姐调教得好。”春归客气一句。
舒娘子便看向这位,点头莞尔道:“恰是呢。我入京早了,当时韦娘子怕还没有小顾这时的年事,倒也记得我是从汾阳来?”
三舅母又问:“莫非说你那族婶还感觉不对劲?”
“族婶看了人,开初倒也对劲,我婆婆才和老友正式筹议起这事,安知又有一人作媒,族婶看了那家女孩儿,竟然就忏悔了,说那家女孩儿面貌出挑,家里人丁也简朴,虽说是幼年丧父,但父亲活着时也中了举人,一样是官绅流派书香世族。成果我婆母一探听,才晓得那女子竟然只是庶支出身,兄弟姐妹一应俱无,父母亡故后是靠着族人赡养,这出身又那里比得上我婆母看中那位,人家才是真正的大师闺秀。”
本来这位韦娘子恰是原恭敬侯夫人韦氏的堂妹,畴昔虽说常在大小宴会上和舒娘子照面,还未曾伶仃有过一句扳谈,偏她还对舒娘子甚是敬慕,此时不免有些受宠若惊:“是听我姐姐提起过,早些年侯府宴席上,因着舒娘子是高朋,姐姐便特地现请了一个汾阳来的厨子,筹办了一道酱梅肉荷叶饼,因着请那厨子还废了些周折,我便猎奇,问了一句,才传闻舒娘子的本籍本来是汾阳。”
“是我婆母,本是美意为族人筹齐截桩婚事,那里晓得竟不如人家的意,稍稍起了点争论,若出一场闲气来。”薛阿姨说着又叹了一声儿。
“你姐姐是个热情人。”舒娘子的笑容便更深些:“说来我和你姐姐也有好久不见了,她现在可还好?”
却见春归还是笑眯眯的模样,神采里没有一丝羞惭愤恨,也不知是浑不介怀还是压根没听明白人家的言外之意,官眷们的眼睛里一片此起彼伏的闪动计量。
舒娘子不比凡人,对这类闲谈向来没有猎奇心,她迷惑的不过是二老太太特地遣人来请,并点了然春归在此,仿佛是遇见了甚么不好的事,需求她施以援手,可一过来,并没有见着在坐人另有哪个对春归具有威胁――舒娘子上回听春归亲口说出兰庭对她甚好的话,哪能想到兰庭的远亲舅母竟然能不怀美意呢?若不是仇深似海的仇家,都不至于在本日这类场合上闹得主家倒霉。
“是我家属里的一个婶婶,儿子方才进了学,因是家里的独苗,族婶便想着也不消等他考取功名以后再说婚事,功名虽说要紧,传宗欢迎更是不能担搁的事儿,本是族婶跟我婆婆提了一嘴,拜托我婆婆也替她操着心。适值的我婆婆就有个老友情,嫁的是书香家世,有个小侄女儿年方及笄,最是知书达礼和顺贤能,婆婆忙忙的就和族婶说了,热情想要拉拢这事。”
现场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目光闪动,女客们刹时认识到太师府的这位长孙媳相称不好惹,多多极少都收起了骄易之心,正在这时,又听一阵脚步声,本来是舒娘子的小团伙终究参加,她们明显在官眷圈里盛名不虚,一现身便引发了在坐之人更加热烈的欢迎,但舒娘子仍然冲二老太太道了好,并不消二老太太多言,先就说道:“世母安知我们在寻小顾?还特地遣了主子奉告。”
老是把甚么贤能淑德、教条端方挂在嘴上的人,恰好忘了内训当中的一条――是非休习,是非休争,向来家丑,不成外闻,闲是闲非,不入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