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旁观得尹寄余光靠一张嘴就能压服宗家及族老,几乎没有喜极而泣,赶快跟着一缕清风便飘往内宅,冲着春归连连点头,表示大事已成。
顾老太太却真信了,总算有了点嘲笑:“最好让那贱人新嫁不久,就守寡,这才阿弥陀佛天下承平。”
她很清楚,就算现在她不亮獠牙,顾老太太一会儿也能感觉像被生生咬下一块血肉般的痛怒。
那刘氏的一双手,被老太太捏得酸痛,她实在忍不住,吸着冷气儿劝道:“老太太先莫气恨,依老奴看来,那沈夫人年纪尚轻,宗子那里就能到婚配的年事?以是大女人将来夫婿,怕并不是沈夫人亲出,再者沈夫人要为亲生儿子娶媳妇,又那里看得上大女人这无依无靠的孤女呢?该当……是个庶子。”
但当然,这并不出乎他的料想。
好一番鸡飞狗跳的热烈。
无法她的翁爹,比拟嫡宗子顾长荣,更加看重庶子顾长宁,这和顾长宁的生母没有涓滴干系,都怪他本身资质聪慧,又一贯晓得长进,不到十七便能考中秀才,还甚得当时的知州老爷嘉许,认作门生,要加以提携。
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咬牙切齿。
长媳赶紧将老太太扶住:“大爷的意义是,知州老爷这回发作华英,并非对我们宗家不满,不过针对荣国公府罢了,赵老爷既有联婚之意……也许并不必然看准了春归,我们淑儿,论来还是宗家嫡女,岂不比春归更加合适?只是先要让沈夫人认同,毕竟……赵至公子并非沈夫人亲出,沈夫人对他必有防备,看中春归,怕也是因她无依无靠,但只要让沈夫人明白,淑儿对她,必然会如亲婆母那样孝敬,这事也不是不能转圜。”
尹寄余拈了拈他还不及留成美髯的三寸短须,非常受用顾氏族老的知情见机。
顾老太太再翻白眼。
顾老太太的心肝怎能不疼?她嫡出的孙女,嫁出去一个,自是不如赵家,膝下还剩一个淑贞,论面貌要比姐姐更强,老太太对小孙女儿的婚事但是寄予厚望,却也向来不奢想还能嫁去更胜赵氏的家属!
顾老太太这回总算有了借口,逼着顾济沧纳妾,但顾济沧竟然也是个情种,说甚么敬爱嫡妻乃尊父家训,不敢违逆,频频顶撞!
老太太心中不平,却不敢违逆丈夫,忍着不平承诺下来,没想到顾长宁和杨氏却看不上她的娘家,对峙和舒氏联婚,又虽说舒家厥后得了势,立马毁婚,但顾老太太这口气过了几十年硬是咽不下去。
顾长荣另有郑秋撑腰?
呵呵,为着顾大女人那惊天动地的一撞墙,荣国公郑秋眼看就要被弹劾,再是如何自傲,可好端端添这一桩费事,又怎不怨怪顾长荣办事倒霉?那里还会为他的处境着想,拔刀互助?不落井下石都算宽大了。
内宅妇人不消操心家属的外务,顾老太太却免不得把本身和妯娌比拟,特别是顾长宁的老婆杨氏!
也幸亏对顾长宁青睐有加的那位知州老爷,竟然牵涉进考场作弊的案子里,被罢官放逐,顾长宁受了连累,到底没能考取功名。
刘氏这才得已挽救本身的手掌,却不料好景不长,待顾大太太前来看望,她的推断就被通盘否定。
“若赵至公子当真成器,就算沈夫人成心为他娶个低出的女子,赵老爷也不会承认,故而老奴看来,那赵至公子必然是个不顶用的,说不得,另有残疾,要么就是身子不好,在京中娶妻艰巨,才至于轮上大女人。”
顾老太太毕竟没有倒下,白眼反而变得炯炯有神。
顾老太太内心这才好过些,只仍有不甘:“就算是庶子,那也是出自高门,赵家可不是勋贵,后辈是依托科考入仕,若赵至公子当了官,不成能为生母争夺诰命,便宜岂不是让那贱人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