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荣国公府这件事……”
又是长长一声感喟:“就更不说郑珲澹,既非世子,又无官身,不过看上了个孤苦女子,想要强掳还未得逞,这算得上甚么大事,手头上多少公事还没眉目,那里顾得上。”
“老爷当然要管!”尹寄余斩钉截铁说道:“老爷自从到差,多受掣肘,当然是施党管束,但施良行还不至于一手遮天,更何况人走茶凉?关头是老爷还未能直立起充足的声望,这才让汾州府治下,多少对施良行心存不满的流派,尚且张望……鄙人已经察实,施良行与荣国公早有勾连,倘若老爷能借这事,弹劾荣国公遭到朝廷怒斥,岂不恰好立威。”
“光宗帝时,萧瑟内阁,重用内臣,当今万岁即位,深知失衡之弊端,故重在制衡规复次序,虽说眼下,内阁与宦臣并重,但皇上最忌讳之事,便是外臣与宦内勾搭,施良行贿赂高公公得逞,紧跟着皇上便放老爷外任,许阁老和高公公还前后提示老爷,这便是表现圣意,皇上已经对施良行不满,只因并无罪证,又批允了廷推,一时没法/论处施良行,不然施良行升任以后,汾州知州一职必为其党从继任,也轮不上老爷担负了。”
尹寄余干笑道:“这但是老爷的家事,鄙人哪敢多嘴。”
“如何不班配?顾大女人论家世,的确寒微了些,但也是出身耕读传家的世族,她父亲但是弘复六年的举人,有功名在身,可贵是这女人知书达礼,又节烈孝敬,身处窘境却还能抵挡权贵,这等刚毅贞节,正该得朝廷表扬。”
“不当不当,兰庭的婚事,母亲也有主张。”
更加竖起耳朵来。
李氏忍不住把眼睛展开一条缝,斜斜一睨,只见那知州老爷端端方正的面庞,又有一把美须,看上去端刚朴重,真没想到竟是个不分是非的胡涂官,他但是一地父母,如何能有失公道,放手不管弱势百姓的死活。
“可如此一件小事,不至于让荣国公被朝廷怒斥吧,郑贵妃以及魏国公也不会坐视不管。”
让李氏吃惊的倒是,夫人这么一怨嗔,老爷竟真有些理亏了,咳咳咳了几声,态度软和下来:“我这段内心堵得很,刚才那话说得急了些,你也别放在心上。”
“虽说老太爷故世前发了话,但姻缘之事,大爷还需服从父母之命媒人之言,这件事儿,只要先压服了老爷点头,往北平家里去封信,叫大爷来汾州侍疾,再一逼压,说隆灵寺方丈断言,老爷自来汾州遇见多少厄困,大爷和顾女人婚事一冲,全都解了,大爷迫于孝道,也只能认同,只要婚事一成,大爷看着新奶奶是这般人物风致,内心只会记夫人的好,那里还听得进老夫人的调拨。”
又听赵知州道:“兰庭那环境,怕是和这女子不班配吧。”
忍了好几歇,才摁捺住骂人的打动——我也未到而立,我也没入仕,知州老爷如何大事小情都丢给我烦心,戋戋水土不平,就装病装了两个月!
李氏也忙忙飘去了外头,等那赵知州着装整齐往外走,她想了一想,还是决定跟着能定主张的关头人,就没闻声沈氏和仆妇的一番对话。
李氏垂了眼,盯着本身的脚尖,暗道:知州夫人竟敢这么和丈夫说话?哪个妇人出嫁后,不要上事公婆下育后代,这都是妇人本分,如何能算委曲?这事多数怕是不成了吧,夫人这么一激,知州老爷该更不肯管了。
他如果多嘴,还不被兰庭给算计死,做不得做不得,果断做不得,甘愿获咎十回赵老爷,也不敢获咎半回赵大爷。
“夫人,老爷可承诺了?”这仆妇,就是一向陪在沈氏身边收支那位,是沈氏的陪房,快四十的年纪,丈夫姓郭,她的女儿,倒是跟了沈皇掉队宫服侍,郭妈妈在沈家也好赵家也罢,都是极面子的人物,拉拢赵家宗子兰庭和春归婚配这桩事,本来是出自郭妈妈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