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过后,有人叫道:“骊珠公公为皇上殉死了。”随即有内监仓促过来将骊珠的尸身抬出去。
邢秋忙不迭应下。像这类暗害案本是缁衣卫侦办重点,可惜这一遭偏不是他们发明,而是沈栗与武稼上报。这已经是缁衣卫无能的表示,若再出不对,便是新帝夺职他的好由头。
“皇上就是端方。”沈栗淡然道:“何大人,先帝骸骨未寒,您是要在先帝面前经验皇上吗?”
何宿双目微闪。
二民气中清楚,以沈栗的年纪和新帝对他的依靠,只要此人不出错,迟早有他做首辅的一天。他们既然昔日里与沈栗有些友情,便是天生的好运,不说如何凑趣,只要将这点子交谊保持好便是福分。
大臣们的表情非常庞大。
“陛下和沈……大人放心,微臣定当不遗余力诛杀叛党,毫不走脱半个贼人。”邢秋拍着胸脯道。
沈栗谨慎翼翼挡在新帝身前,虽说这位亲身脱手行刺新君的能够不大,还是防着些好。
“好。”邵英转目看向太孙:“元瑞,朕这辈子最难以放心的事便是北狄未平。你要记得,你父亲,皇祖母另有朕会早死都是北狄人害的,将来要为朕报仇!”
沈栗随即陪着元瑞见了缁衣卫批示使邢秋。
邢秋想了想,低声道:“何家与礼贤侯府仇大了,多派些人庇护沈家。虽他们家自有护院,但有帮手的总不嫌多不是?”
众臣面面相觑。得,三言两语,沈栗这文渊阁大学士算是板上钉钉了。
司礼监已过来催请大臣们往前殿哭灵,元瑞道:“沈师陪朕去换了孝衣。”
何宿不甘不肯磕下头去,双眼滴溜溜乱转。他已官至阁老,原也无甚野心,无法家里要造反,为了不被连坐入刑,他也只能跟着一起谋逆。
元瑞觉悟道:“恰是,朕须得当即下旨。”
“沈师,吾……朕该如何办?”元瑞忐忑道。
待众臣与嫔妃退去,元瑞才暴露茫然神采。
不过一日夜,父亲、皇祖父、皇祖母,连丧三位长辈,万里江山斯须便扣到本身肩上。元瑞年不过十七,又没颠末大风波,到此时还觉不实在。
细心算来,沈、邢两家上一辈还连着亲,沈栗算邢秋长辈。邢秋倒是想尊他一声阁老,可惜这阁老面相太嫩,邢秋到底没能伸开嘴,只好含混一声大人。
“还请陛下下旨,当即尊奉先太子为帝,尊太子妃为皇太后。”沈栗请道:“如此后宫无主,陛下也不好即令太孙妃殿下晋皇后位,还是请太后娘娘出面主持后宫吧。”
邢秋点头:“微臣明白。”
“臣亦附和。”别说钱博彦一贯只做回声虫,便他稍有不肯,在已经有一名阁老投了同意票时他也不会再出言禁止。
“臣定当经心极力。”沈栗叩拜道。
权力更替之际,缁衣卫批示使常常同首级寺人普通,跟着职位更迭。
“逆贼这两天必定脱手。还请邢大人操心,皇宫表里及各大臣府第上都要多减轻视。”沈栗道。
有人带头拜下去,众臣便跟着叩拜:“臣等拜见我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陛下不必担忧,先帝已经为您安排好了。”沈栗柔声道。
不管如何,邵英能不动声色地将权益一点点从大臣手中抠出来,倒也算得上手腕超凡。唯叹他这些年狐疑越来越重,手腕越来越趋于阴狠,乃至于身后没有多少人能至心为他一哭。
“放心吧,卑职保管给您办得妥当。”才茂应道。
何宿深吸一口气:“皇上恕罪,微臣不敢。”
“千万谨慎,不要泄漏风声。”元瑞叮嘱。
邢秋有妻有子,还没有如骊珠普通殉死的筹算。幸亏他与沈栗熟,想借着这个干系在新帝面前留个好印象,保住本身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