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在罗汉床上翻来覆去的一会儿,看内里的雨差未几停了,叫雪枝拿伞来,决定去送一送罗慎远。
罗慎远定定地看着她,点头说:“你这话可别让其别人听去了。罗家书香传世,祖训有云,读书是为了明理齐身的。被父亲听到了会惩罚你的。”
罗慎远手里还拿着几本书,放好了书以后他说,“我还没有筹算好。”
松枝笑了笑:“这如何会有定命呢?快则三五天,慢则十天半个月的吧。”
宜宁把他抱起来,他胖胖的手里谨慎翼翼地捧着甚么东西,跟宜宁说:“这是我在后花圃里抓到的,送给舅母。”小手渐渐翻开,一只蜻蜓停在他的掌心上。
程琅此次到保定来,当然不是真的久仰‘罗家属学’。罗家属学固然好,但是跟他程家如何能比。程琅来是想看望保定的一名先生。这位先生刚从翰林院退休,闻名朝野。
宜宁听到这里,俄然拉住了雪枝的手,让她远远地站着不要畴昔。
眼看着气候热了起来,宜宁还出了汗。归去洗了澡,换了小褂子,穿了件刻丝的淡绿色衫子,雪枝给她重洗梳洗了,才领到花厅去。
松枝说:“听申明日一早他们就要一起去拜访那位教员,本日去内里买些礼品一同去。”
宜宁心想她当然晓得,她也就是说给罗慎远听听。世上以洁净廉洁为己任的官员当然也有。只是大部分还是冲着升官发财去的。而面前的这位很罕见,他是为了权势去的。读书不过是手腕,最后要达成的才是目标。宜宁想了想说:“实在三哥总能考上的,甚么时候都一样,以是还是早些好。”
罗老太太笑了,连徐妈妈都噗嗤笑了。
罗慎远低头清算东西,听到动听的铃铛声,轻声道:“你就晓得我能考上了?你可晓得天下的读书人,有多少能落第?”
程琅的性子惯是和顺风骚,向来不会驳女孩儿的面子。几个姐姐跟他说话说得正投机。
宜宁起床以后喝了碗粥。就躲在屋子里,拥着被褥看屋檐外雨,全部院落都被淅淅沥沥的雨淹没,大树在风中摇摆,她仿佛都能闻到潮湿的草木味。松枝打着伞从回廊上过来,裙裾全数都湿透了,在屋檐下拧着水。返来给宜宁带了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
罗老太太在喝参汤。陈兰和林海如因为学问程度不一样,相互相对无言,一句话都说不上。不过大师都没有管女孩们的偷看,这是有默契的。毕竟她们打仗男眷的机遇实在是太少了,能看就看看吧。
程家与陆家是亲戚干系,罗家与定北侯傅家又接亲了。总之七拐八拐地算起来,罗家和程家也算是沾亲带故。宜宁被领到花厅的时候,罗家的两位大哥在花厅外商讨事情。而自家的几个姐姐就没有避讳,和程琅坐在花厅里一起说话。
宜宁心想她看上去有这么爱吃吗。罗慎远如何老是给她送吃的过来,一会儿又是云片糕,一会儿又是松子糖……却一边把纸包翻开,剥着一粒粒地吃。她问松枝:“三哥出府去了?不是下着大雨吗。”
宜宁走到近处,刚好听到罗宜玉说:“……传闻程琅哥哥明天送了一串佛珠给七妹,还是请高僧开光了的。不晓得我有没有机遇,也得一份你送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