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国公夫人的身躯微微颤抖,直到此时,她才第一次真正认识到,国公府的处境是多么险恶!
苗氏一脸茫然,国公夫人却越听越是神情慎重。
但她只问道:“大夫人想必都曾管过府上中馈吧?如果府上统统管事齐齐为一个嬷嬷喊冤,您会对阿谁嬷嬷如何看呢?”
然后她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凄惨,不忍听闻。
亭州刺史,那是失地的州牧,与成国公一文一武,亭关被破,亭州失守,听闻这位昌大人也是亡故于敌军中,他留在京中的家眷看到露报不知该多么哀思,此时竟下狱了?!
看着沈氏与陈氏的模样,梁氏不敢分开,岳欣然也没有走,她在等,图已穷,匕不会远了。见招才气拆招,现在国公府已然这般情境,一动不如一静。
苗氏面上尚带茫然,国公夫人却已经同时面色大变!
不知为甚么,说完这番话,苗氏竟情不自禁看向岳欣然。
苗氏是个利落人,到得晌午,府中已是一片素白。
她底子没有理睬沈氏等人的哀痛,只向国公夫人道:“老夫人,露报选在此时张贴,绝无偶尔,还请立时派人出去,速速刺探一下贩子中传播的动静。”
这个时候张贴露报,明显是某种较着的政治信号,是背后之人搞定了关头环节,还是比赛的各方达成了分歧,国公府连个官儿也没有,岳峻官职寒微又是个边沿部分,也不成能晓得内幕,岳欣然无从推知。但露报张贴,动静不再埋没,贩子中必有传播!
苗氏亦是果断地点头:“阿家说的是,现在远未到放弃的时候,我们成国公府另有那么多亲朋故旧,满朝武将有几个不是阿翁一手汲引,纵使阿家不说,他们定也不会坐视朝堂上的小人对我们成国公府落井下石的!”
岳欣然微微一笑:“上书!”
这般凶信之下,国公府统统的女民气中哀思难以制止,对岳欣然的沉着,也唯有苗氏才气稍稍回应:“六弟妹,起码,起码容她们……”她声音低至哽咽:“……悲伤一阵吧。”
梁氏乃是庶出,虽是梁氏嫡支之女,与家中亲厚有限,肯这般说,已是极限了。
陈氏面色木然,看不出情感,却比沈氏的放声大哭更叫民气疼。
好毒的心肠,好阴的手腕!
“阿家!”苗氏等人齐齐唤道。
岳欣然又道:“若我所料不错,只要国公府有所行动,最迟第二日,对便利会于朝堂之上弹劾成国公。”
苗氏点头笑道:“好,便是如此,得道多助!”
她不由被激起沉寂二十载的斗志,一字一句道:“阿岳!你来讲,到底要如何做!只要能够保全孩子们,找出这幕后之人,便是叫我舍却此身,赴汤蹈火,又何足惜!”
岳欣然却道:“不成的。”
场中也唯有苗氏此时还能支撑,陈氏与沈氏是不成的了,梁氏纵略好一些,却大着肚子,只听苗氏叮咛了下人将府中一应光鲜色彩全数摘掉,挂上白幡铭旌,仆人下人的孝服也要筹办起来。
岳欣然:“也不成。”她看一眼苗氏诸人:“事到现在,甚么也不做的话,绝无幸运。”
苗氏不由道:“如何不成,这么多人肯帮我们说话,便是圣上也自会多考虑几分的!”
苗氏一愕:“上书?”方才不是才说了上书圣上会引来不测之劫,怎地还要上书?!
国公夫人挥了挥手,信伯忍着哀思下去安排了。
然后,就会是国公府的亲朋故旧齐齐发声引来陛下大怒……
盛奉林的家眷逃不过罪恶,那他们成国公府呢?
非论哪朝哪代,哪个天子不想将军队紧紧握在掌中,全军将领为一人上书,哪怕此人是个死人,天子会不疑忌?全军到底是陛下之军,还是国公府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