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支军队,要说设备之精美,当然首推左卫军,毕竟是天子近卫,统统将士皆是良家子,乃至将校中多为世家后辈,非论是军士本质,还是一身设备,其军容之盛,平常军队难以望其项背。
甲胄摩擦声响成一声,却压不住那声振四野的山呼海啸:“恭请陛下校阅全军!”“恭请陛下校阅全军!”“恭请陛下校阅全军!”
安国公又在顿时慎重行了一个军礼:“恭请陛下校阅全军!”
有个亭州戍军在打斗中一个不慎,竟然还掉落了手中长戈,他引得世族军阵中收回轰然大笑,宋远恒压下心中怒意,不动声色向景耀帝看去,却见陛上面上一片安静,瞧不出半分喜怒,便收回了视野,只用心旁观接下来一家家世族族兵的退场,不时向景耀帝先容一二。
岳欣然见她十指鲜血淋漓,尽是伤口,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这是一个把家人全数保存都压在了这个工事上的不幸女子,心中一叹,将秦大招来低声叮咛道:“你,按着这些人丁粮,去粮店买些米粮返来。”
安国公再次一礼领命,这才勒马回身宣布:“校阅开端!”
更兼那一日景耀帝鼓励军中,“北狄若敢为朕而来,便叫他们有来无回”的话借着诸将之话柄是传遍军中高低,一时之间,军中斗志昂扬,将士们皆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在天子面前一展威武。
阅兵的瓮城也在北郊,故而,这工棚离得并不算远。
然后是一个妇人呜呜的哭声:“俺们家里老娘和几个娃饿得只剩下一口气了,求求老爷们行行好吧,你们先时说好的呜呜呜呜……”
他冷哼一声,那便审吧,他倒要看看,这小娘能问出甚么来。
至于精力面孔最是委靡的,便是亭州戍军,实在也怪不得他们,被北狄交来回回几次践踏的最多也是他们。身为边卒,赶上战究竟是最惨之事,遵循大魏律,如无战事,边卒乃是两年一轮,两年一到便该回家与亲人团聚,但因为北狄这场战事连绵,不得不一向在此。并且边卒的报酬如何能与中军相提并论,爷不疼娘不爱,口粮武备缺斤少两不是时有产生,而是曰曰都有。北狄打来打去,别的军队来来去去,就只要他们,归正必得在原地扛着。
被打着灯号、“刚正不阿”了一把的黄都官:……
而这一次阅兵的挨次,倒是反过来,亭州戍军最早、世族族兵其次,中军再次,最后是左卫军。
岳欣然想到本日所见的红缨银甲、圣驾黄纛,心头不由一跳,竟……如许刚巧吗?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吐气道:“诸位将士……”
安国公在顿时顿首:“臣宋远恒谢过陛下隆恩!”
黄都官离得不远,他衣冠不整、气急废弛地赶来时,先看到那些将工棚围起来的百姓,先是气不打一处来吼道:“将这些刁民给我抓起来!”
亭州北郊,秦大带着粮店的人扛来了米粮,统统百姓的眼睛蓦地闪亮,若非都官领着人在此,恐怕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冲过来了!
面前不过是一个小娘子,虽说跟着繁忙州牧府中那些事看起来非常短长,可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娘子。
统属最驳杂的,便是本地世家豪强的族兵,十来个世族,各有各的旗号与打扮,军阵大小与军容强弱也是相差各别。实也难怪,本来这些族兵不过是本地豪强世家的部曲,因为北狄入侵三载,亭州特许他们为自保而仓促进兵,因为世族秘闻、财力相差差异,有没有储备呼应的将领、能不能自部曲中提拔出健卒、有没有财帛供应武备……这些前提堆出来就是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