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一大盆子的馍……这但是白面馍馍!龚明那里还顾及与郭怀军一起勾肩搭背的兄弟交谊,伸脱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缓慢捞了几个凶悍地啃了起来,一桌俱是大汉,谁顾得上谁啊,狼吞虎咽中,未几时便见了底。
郭怀军淡然道:“权当卖都官大人一个面子。”
未几时,这些男人中便分出了分歧,有的抓耳挠腮恨不得上墙,有的却凝神细思,有的苦着脸压根大字不识,有的却笔走龙蛇。
这些男人们本来个个竖起了耳朵,要听这位女娘司州说说到底要怎生大干一场,心内揣摩着是先讽刺一番呢,还是直接起家拜别,却见中间那位文弱的典学大人清了清嗓子,极力大声道:“请诸位重新落座,以半个时候为限,请诸位极力做答,不成交头接耳,不成抄袭,违者直接打消资格。”
却见这位一州以内、现在一府以内司掌科罚的都官向身边人行了一礼,才向他们慎重道:“这位乃是陛下御批的镇北都护府司州,你们,还不见过岳司州岳大人?”
混得惨,是惨了点。
龚明点头:“想当年,多少要案皆是从龚某这一杆笔下记过,只是面前这世道哟,肚子都填不饱也就顾不得……”
场中如同热炭上泼了盆凉水,一时候统统人目瞪口呆,个个反应不过来。
郭怀军亦缓缓坐下,中间有熟悉地迷惑看他:“你当真想跟着个女娘上峰?”
郭怀军道:“我亭阳郡肃溪郡的,郭怀军,兄弟也是往亭州城?”
黄云龙见他们精气神犹在,心中生出种可贵的高傲来,如许的世道中,他们亭州都官高低还得以保全这点种子,殊为不易:“此次调集你们前来,是有事要办,你们内心都稀有吧。”
不得已,他只得拽着这畜牲一步水一步泥,朝远处模糊瞥见表面的村庄走去,哪怕已经湿了个通透,也临时避过这一阵,若能寻着些柴火烤一烤也是好的,到得亭州城,他可没有银钱看大夫。
但当对方一样脱了外衫,抖落泥水,凑过来想一起烘烘干时,郭怀军终究认出了那件衣衫本来的蓝色,他不由朝对方看去,较着地,对方也认出了郭怀军挂在枯枝上烘干的、皱皱巴巴没有半分朝廷庄严的蓝色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