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他这么一说,眼睛都直了,问他:“那‘野鸡卧草丛,兔子卧场坎,鹌鹑落的泥塘地,黄羊跑的灰尘扬’又是啥意义?”赵大瞎子说:“这说的是植物的糊口风俗,野鸡喜好趴在灌木丛里,兔子喜好藏在土沟子里,鹌鹑成群结队落在池沼地上,黄羊跑起来,四个蹄子像铲地一样,能带起来好多灰尘,远远看去,屁股前面像是冒了一股烟。”
到处都是合抱粗的大树,密匝匝的老林子密不通风,厚厚的树叶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原始丛林中阴暗,潮湿,闷热,地上的确没有上山的路,脚下是一尺多厚的烂树叶,庞大的原木横在我们身前,新奇的马粪包像一包果冻,黏糊糊、滑溜溜的,一脚踩上去,很轻易就颠仆了。跌倒在厚厚的树叶上,固然不疼,但是满地的烂树叶、草屑会沾到脖子上,和汗水搅和在一起,非常难受。
听他这么一说,我从速停下来,再次查抄了一遍绑腿,还让赵大瞎子再给我喷一次防虫剂,惹得他哈哈大笑。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声说:“这打猎也太享福啦!连只鸟都看不到!”赵大瞎子说:“咳,急甚么?!这才哪到哪,现在我们才算刚到大山的脚脖子,得翻过前面那座山,才算进了大山,得爬上去才有好东西打!”我说:“操,那得走多远才气到?!”赵大瞎子说:“早着呢,起码还得走个三四天赋气到那儿!我们明天去半沟子,那边有个对子房,关东姥爷留了人等我们。”我累得腰都要断了,问他:“另有多远能到半沟子?”赵大瞎子说:“不远了,入夜前准能到!这处所早晨不平安,有野猪!”我吓了一跳,不敢喊累,在山里紧赶慢赶,脚丫子都磨破了一层皮,终究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半沟子。半山坡上有个对子房。说是屋子,实在只是在半山坡上简朴支起来的窝棚,还特别小,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前提固然粗陋,但是在这深山老林里,能有个睡觉的处所就不错了,你还想要啥?
他给我诉起苦来,大山里的乡亲苦啊!特别是夏天,北大荒草甸子多,水泡子多,毒虫、蚊子、小咬、瞎蠓、草耙子,凌晨傍晚要忙着用烟熏小咬,早晨要防蚊子,中午到处是瞎蠓,一巴掌拍畴昔,能拍死五六只!大夏天在草甸子打草,满身高低都落满了蚊子,连衣服色彩都看不出来。头上还得戴着蚊帐一样的帽子。瞎蠓那玩意儿就是牛虻,那东西狠,被叮一口,血珠顿时排泄来,能肿得像馒头那么高!
过了河,我们进入了老林子。老林子里,满是一棵棵合抱粗的落叶松,矗立高大,周到丰富的树叶将阳光几近全数遮住,只要几处林木稀稀拉拉的处所,有一缕缕的阳光透过来。脚下是厚厚的枯叶层,踩上去软乎乎的。一只松鼠遭到惊吓,嗖一下蹿上树枝,猎奇地打量着我们。我有些严峻,恐怕四周会暗藏着甚么野兽,特别是狼。赵大瞎子却毫不在乎地往前走,惊起了灌木丛里的一群野鸡,它们一个接一个从灌木丛中蹿出来,扑腾扑腾飞远了。
一起走来,我们多是在毛毛道以及河滩上行走,并没有真正深切那一望无边阴沉森的老林子。没有想到,在这类原始丛林中走路,是那么难受。
赵大瞎子皱着眉头看了看,说:“必定不是猎枪,也不是气枪,应当是六四式手枪那一类!”店主沉默了一下,沉着地说:“把火熄了。”白朗给小山子使了个眼色,小山子顿时提了桶水,将煮鱼的火堆给浇灭了。火被浇灭,一股白烟冒了出来,小山子又连连浇了几桶水,将白烟也给泯灭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他为何要吃力巴力地捉毒蜂,本来他早就想到了用毒蜂捉大鱼。没想到这小子平时闷不出声,肚子里的花花点子还真他娘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