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他的体例,我们不一会儿就采到了很多蘑菇,赵大瞎子干脆脱掉上衣,系上扣子和袖子,做了个临时的袋子装蘑菇。我看了看,差点气死,赵大瞎子那蠢货竟然采了很多五颜六色的蘑菇!色采越素净的蘑菇,毒性越大,这是我们从小在讲义上学习到的知识。谁晓得这小子却说我懂个屁,书上都是不懂行的人瞎扯!他说,你如果拿不准蘑菇有没有毒,就扒开蘑菇下的浮土,看看蘑菇根部有没有虫子,或者蘑菇有没有被虫蛀?有虫子窝,或者有虫蛀,申明这蘑菇必定没毒。
我气得直骂他,他却还是傻笑着,低头在草棵子下找,找了一会儿,就叫我:“小七,快来!”
过了河,我们进入了老林子。老林子里,满是一棵棵合抱粗的落叶松,矗立高大,周到丰富的树叶将阳光几近全数遮住,只要几处林木稀稀拉拉的处所,有一缕缕的阳光透过来。脚下是厚厚的枯叶层,踩上去软乎乎的。一只松鼠遭到惊吓,嗖一下蹿上树枝,猎奇地打量着我们。我有些严峻,恐怕四周会暗藏着甚么野兽,特别是狼。赵大瞎子却毫不在乎地往前走,惊起了灌木丛里的一群野鸡,它们一个接一个从灌木丛中蹿出来,扑腾扑腾飞远了。
大兴安岭的特性是有山有水,山多是起伏的山谷,一个个的小山包,从山高低来的山泉水,会聚成一条淙淙小溪,欢畅地流淌着。另有那蓝得愁闷的天空,丝丝缕缕可见的白云,绿油油的富强的草地,美得让人感受统统都不实在起来。赵大瞎子踢了踢我的背包:“小七,走,哥哥带你搞点好吃的去!”我镇静起来:“去打猎吗?”赵大瞎子含含混糊地说:“差未几吧!”在大兴安岭打猎,可算是一件可贵的事情,我殷勤地要帮他背枪,却被他拦住了:“不消枪。我们还在大山边上,被巡查队发明就完了。”我说:“不消枪?那如何打猎?”赵大瞎子嘿嘿笑着:“待会儿你就晓得啦!”走了一会儿,前面呈现了一条小河,小河有五六米宽,河水清澈,水流很急,哗哗流淌着。顺着小河走了会儿,前面呈现了一座小桥。小桥是用两棵伐倒的小树并排横在小河上搭建的,我试了试,木头很健壮,背阴的一面都长出了蘑菇。
他给我诉起苦来,大山里的乡亲苦啊!特别是夏天,北大荒草甸子多,水泡子多,毒虫、蚊子、小咬、瞎蠓、草耙子,凌晨傍晚要忙着用烟熏小咬,早晨要防蚊子,中午到处是瞎蠓,一巴掌拍畴昔,能拍死五六只!大夏天在草甸子打草,满身高低都落满了蚊子,连衣服色彩都看不出来。头上还得戴着蚊帐一样的帽子。瞎蠓那玩意儿就是牛虻,那东西狠,被叮一口,血珠顿时排泄来,能肿得像馒头那么高!
听他这么一说,我从速停下来,再次查抄了一遍绑腿,还让赵大瞎子再给我喷一次防虫剂,惹得他哈哈大笑。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声说:“这打猎也太享福啦!连只鸟都看不到!”赵大瞎子说:“咳,急甚么?!这才哪到哪,现在我们才算刚到大山的脚脖子,得翻过前面那座山,才算进了大山,得爬上去才有好东西打!”我说:“操,那得走多远才气到?!”赵大瞎子说:“早着呢,起码还得走个三四天赋气到那儿!我们明天去半沟子,那边有个对子房,关东姥爷留了人等我们。”我累得腰都要断了,问他:“另有多远能到半沟子?”赵大瞎子说:“不远了,入夜前准能到!这处所早晨不平安,有野猪!”我吓了一跳,不敢喊累,在山里紧赶慢赶,脚丫子都磨破了一层皮,终究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半沟子。半山坡上有个对子房。说是屋子,实在只是在半山坡上简朴支起来的窝棚,还特别小,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前提固然粗陋,但是在这深山老林里,能有个睡觉的处所就不错了,你还想要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