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潮涨, 扬州富商林家的船队满载着绫罗绸缎、别致百货,浩浩大荡地沿着大运河往都城去。
酒过三巡,钱蕴兴就趁着醉意提起了白日所见的美人,“林老爷,你不刻薄,家中既藏着绝色美人,为何不叫来见见朱紫?”
但见掉队半个船身的三层货船上,顶层的楼船上有个长发垂肩的女子正趴在窗沿往外张望,许是刚洗过甚发,她正借着东风晾晒她那一头乌黑娟秀的长发,有几缕被奸刁的东风吹了起来,飘飘荡扬地与那满楼招舞的红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挑逗得民气痒痒。
林老爷心中格登一下,他家有个千娇百宠的小女,继妻所出,长得玉巧小巧,他膝下无子,这个小女儿是留着招上门半子担当家业的,更何况这京中朱紫,他家底子攀附不上,他是千万舍不得叫小女儿做妾的。不比庶出的这几个,能攀上成国公世子做妾他都偷着乐了。
“不可,见不到那美人,我内心过不去,”钱蕴兴三两黄汤下肚,都不晓得本身姓甚么了,“快去找人,也许人家自个乐意呢!”
宋青河额头冒汗,吐字艰巨:“高管事,您再找找,许是错了。”
燕王不置可否,又回了榻上翻书。
媚眼这类事情底子就分歧适钱蕴兴如许的鄙陋男人,燕王被他恶心到了,忙转了眼去看那位美人洗洗眼睛,正巧,美人抬眸,两人隔着一条船的间隔对视了一眼。
“家眷?”钱蕴兴想着白日见的美人,内心痒痒,“那也成,叫来喝一杯,也不负本日一面之缘嘛。”
“美人是真的, 我看比那林家几个蜜斯高了起码一筹。”钱蕴兴见燕王没有兴趣,死力夸大了一下这位俄然被发明的遗珠的仙颜,并且对林家把美人藏起来不给他们举荐表示了猜想,“如此美人,林家怕是留给太子的吧。”语气非常之酸溜溜。
阿福从她眼中看到了些许不掩蔽的歹意,她眼睫微垂,柔声道:“我和宋年老是自小订的亲,只是我父母双亡,被宋家奶奶扶养长大,客岁奶奶因病归天,我和宋大哥按制守孝,原就筹算出孝今后结婚,没想到宋大哥得林老爷正视,我们就想着到了都城再结婚。”
大师都是随行的家眷,家中的男人都是林家的得力干将,相互之间既有几分同事的密切,又有几分攀比。如阿福如许的脸嫩新人,就是被人围攻的工具。
钱蕴兴却自言自语起来,“不可,我得想想体例叫林家把人交出来,如许的美人进了东宫就是祸害,可不能让她勾引了太子!留给我就行了。”
这眼睛倒真是清澈透亮,燕王摇着扇子心道。
被钱蕴兴拿着做筏子,燕王神采不动,抬箸吃菜,并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试图往他胳膊上靠的林二蜜斯。
到了早晨,船停在通州休整一夜,林家运营多年,在通州也设有别院,便请了两位高朋到别院安设。夜宴歌舞自是少不了的,席间美人捧盏,舞袖生香,倒也宾主尽欢。
四号船上,阿福与同船的女人们正趁着夜色昏黄,在船面上通风。
燕王记起那双清可见底的眸子,心道放屁。却也不说甚么了,低着头喝酒。
船队中段的一艘货船上,有人翻开了窗探着头往外看。
“这满屋子美人还不敷你赏识的么,添甚么乱。“燕王看不畴昔,淡淡说了一句。
不是自家小女就好,林老爷心中大石落地,天然喊冤,“世子冤枉,那四号船并非小人家眷,而是此番一同进京的掌柜们的家眷。”
“不知世子说的是?”林大老爷赔着笑,脑中急转,思考对策。此番他举家进京,便是想在都城做一番奇迹,临行前,交好的扬州知府给他举荐了这到扬州游历的成国公世子。为了能搭上这条通天通衢,林老爷是豁出去了老脸,把几个如花似玉的庶女都搭上了,眼看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