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德看得直了眼,他竟不晓得香仍旧何时藏了个这般美人,把前头如是阁的妙禅都压下去了。看了脸,朱公子应当能够对劲吧,吴明德等候地看朱公子,如果这女人都不能入眼,他这个花中熟行都不晓得还能带着朱公子去那里看了。
乐娘长得平常,弹的曲也听过千八百回了,吴明德听着直犯困,却仍然坐得背挺腰直,就是他爹拿着戒尺训他的时候都没坐得这么板正。眼角的余光瞥见朱公子正闲闲地折扇敲手,打着拍子。嘿哟,这个祖宗,如果在挑女人的目光上和赏识乐曲一样姑息就好了,吴公子很想抹一把酸楚泪。
“哦,”朱公子听出来徐婆子的言外之意,仿佛来了兴趣,身子也略微往前倾。
“女人往上走,”徐婆子见女人站定,又喊道。这是给客人看瘦马走路的姿势和身材。
虚岁十三,那就是只要十二岁的小丫头了,瘦马本来就肥胖,才十二,干巴巴的能有甚么看头?
那女人就袅袅娜娜地往前走了几步到朱公子跟前站定。
烟花三月恰是下扬州的好时候。
春光融融,阿福趴在被暖阳照着的窗上,瞥见紫嫣女人抿着唇返来,又瞥见含烟女人穿戴一身见客的新衣裳,被刘婆婆扶着出院子去了。
少顷琴声稍歇,秋香色合欢花绫子的门帘儿微动,一个老得皮都皴了的婆子扶着一只玉纤纤葱根般的手入内来。
朱公子的语气明显非常平常,徐婆子却听得背后一寒,忙打着谄笑着道:“我家及笄了的女儿里头确切是含烟最好了。”
她手里另有一对美人,若不是方才豆蔻,未曾长成,倒是比含烟略胜一筹。徐婆子眸子子一转,往年她也碰到过爱好稚女的客人,专捡了年幼的瘦马买,莫非这朱公子也是?
他对徐婆子挥挥手,表示她让女人露脸。
徐婆子强打起精力来,扬声喊:“女人拜客。”
香仍旧的雅室里,彩袖白绫裙,翘着脚儿弹月琴的乐娘帮手拨琴弦弹到要紧处,声动如玉珠落盘。
被老婆子扶着的女人削肩细腰身形婀娜,穿戴白挑线衫子,蓝纱褙子,着一条桃红色折枝花暗纹百褶裙,白罗襴边彩绣花鸟,底下暴露翘翘地一双弓足,端的是非常妖挑。她垂着头,向着长官儿深深地福身一拜。
“妙啊,”吴明德一双三角眼盯着那只手,忍不住敲着扇子道了一声妙,这第三个出来的女人单是一只手就比前两个长得好,特别是叫那枯皮一衬,那本就生得纤妙的手更是如嫩玉普通莹润润、软融融,让人想要握在手里好生垂怜。
女人的脸藏得好,只见青丝如墨满头金翠花钗晃眼,吴明德眼尖地瞧见一段欺香赛雪的纤细后颈,心痒得短长,捻了捻握在手里的象牙扇柄,若朱公子还是看不上,这个美人儿他就收了。
徐婆子看朱公子那模样,也不抱但愿了,只求能打发走吴公子带来的高朋,打起精力道:“女人回身。”
室内没有焚香,吴明德闻到了一阵幽幽梅花香,是女人身上的女儿香,他甚是沉醉又在内心念了一个妙。这回倒是不敢出声了,偷眼看朱公子,却见朱公子凤眼微阖,悄悄地用扇子挡住了口鼻。
一样发觉朱公子兴趣缺缺的吴明德讪讪地闭了嘴,冲徐婆子打眼色。
这要不是他爹也得恭恭敬敬低声下气的高朋,小爷早就不平侍了!吴公子内心腹诽,脸上却不敢透露分毫不耐,这个朱公子也不知是甚么来头,看面儿上也是个流连花丛的纨绔,他这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