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素心原是落魄官家女儿,传闻她父亲犯了事,这位官家蜜斯就被没入贱籍,成了风尘女子,只是固然身在淤泥当中,何素心仍然不改曾经官家蜜斯的傲气,为人清冷如莲,号称卖艺不卖身。
作为扬州纨绔后辈的代表人物,吴明德天然是有很多打发时候的消遣,为了道贺朱公子寻到可心人,便在瘦西湖设席,招来扬州名妓和梨园名伶们,热热烈闹的凑了一台大戏。
难怪秦香玉唱得那么春.心浮动。
“为了见吴公子,打扮打扮便多废了些时候,公子莫非不感觉我本日格外仙颜么?”阮湘湘含情脉脉地望着吴明德,“公子如何舍得罚我酒?”
吴明德沉迷于阮湘湘的美色没留意朱公子的神采,却热忱地给二人举荐,拉了阮湘湘坐在朱公子身侧,令她奉酒。
仆妇昂首看看合法空的太阳, 催道:“女人快走罢, 你身子娇贵, 可经不得这暴虐的日头。”
“吴公子又不是不晓得我平日的端方,”何素心按住了琴弦,悄悄淡淡道。她声音清冷,不似平常女子柔媚,自有一股不成侵犯的高洁气质。
“这就不劳烦女人了,”朱公子面色淡淡。
但是众美云集,各显技艺,所取媚的高朋却独一一人,阮湘湘见到随便坐在软榻上的那位公子,饶是她见多识广也心口跳了一跳,如此俊美的公子,如果能与他风骚一度,倒贴她也是情愿的。
扬州自来大富,纵是十年前天下大乱,也没有留下烽火的陈迹,仍然是风骚云聚的销金之地。
“朱公子不是你我能够获咎的人,”吴明德此时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叮咛摆布婢女送何素心去朱公子房中。
阮湘湘却不理睬她,俩人素有积怨,如果早晓得秦香玉也在,她就不来了,但看着闲适地倚在软枕上的朱公子,真是玉容慵懒,令民气如鹿撞,便更加放柔了声音,娇笑嗔,“公子。”
“公子恕罪,我是不堪酒力了,”阮湘湘柔若无骨地依偎上去,捏着帕子想要为朱公子拭干酒渍。
檀香扇底香风阵阵, 阮湘湘微蹙的眉头松展开来,也不知这位朱公子是何脾气,吴公子使来传话的人竟再三叮嘱她谨慎谨慎。
“湘湘女人来晚了,可要罚三杯,”吴明德素喜阮湘湘委宛柔媚,见了她穿戴月白的褙子,内里罩着粉白的纱衣,十二幅湘裙下莲足若隐若现,如同才露尖尖角的小荷普通清爽敬爱,更是敬爱,不等她走到近前,就招手叫她畴昔。
“待到朱公子见了女人, 才晓得甚么叫做天姿国色, ”知棋取了一把小巧的檀香扇子为阮湘湘打扇。
闻声是徐婆子拿来与徐芷沅比歌声的阮湘湘,朱公子抬眸,眼神平淡,如许的庸脂俗粉如何能与他宠嬖多年的徐氏比?
阮湘湘到了瘦西湖的时候,湖上的画舫里已经飘来歌吹鼓奏了,唱的是“升平早奏,韶华好,行乐何妨。愿此生终老和顺,白云不羡仙乡。惟愿取,思情完竣,地久天长。”
饮了酒,阮湘湘白净的脸上就带了一层薄紅,更加显得动听,吴明德看得食指大动,可还记取本日的配角是朱公子,低声与朱公子保举这位人美歌甜的阮湘湘。朱公子来了扬州已经几日了,还没有真正明白过这烟花胜地的美好呢。如果朱公子看得上阮湘湘,吴明德他也是能忍痛割爱的。
阮湘湘娇媚地横了吴明德一眼,举杯喝酒,眼波流过朱公子,但是朱公子只垂眸摇扇,并未曾多看她一眼。
“阮mm的酒量,我们这些在坐的都要佩服的,三杯酒罢了,mm就不要撒娇了,”那唱曲的秦香玉已唱完了一段,放下琵琶笑看阮湘湘。
马车辘辘,离路旁的人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