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是,天道对这些苟延残喘的练虚修士非常宽大。竟答应他们那般窝窝囊囊地活下去,只是他们每百年就要足足挨上九道天雷,即便如此。轻易偷生的练虚修士也咬牙认了。天雷固然凶恶非常,却比不得三灾五劫奇诡高耸无迹可寻。
若白青缨是此种浅显女子,天然不值得冲霄剑宗高低为之赞叹。她面貌之美,明显已到了冷傲世人的境地。
当然他重活一世抢占了各种先机,乃至能预言很多难劫与祸害。但其各种奥妙之处,却独独没法流露给旁人分毫。
而他每天对着那万仞峭壁细细思考,将宿世与此生的各种运营又在内心过了一遍。
他晓得纪钧已然快到练虚至大乘三灾五劫中“风火劫”。那风火劫来得毫无征象,焚心之火与破体之风骤但是起,里应外合摧毁练虚修士的神识与肉身。此中痛苦,若非切身经历,难以言说分毫。
返来的路上,他瞧出纪钧头顶灵光暗淡,风火二象却相伴而生,模糊压得纪钧锋利剑光也暗淡了几分。这窜改非常奥妙,若非顾夕歌神识强大,怕是绝看不出分毫不当。
方景明自顾自将白青缨的仙颜夸大了数倍,的确将她比作神仙下凡。末端又非常欠揍望了顾夕歌好一会,摇点头感喟道:“可惜,毕竟比不上顾师弟。”
如此凶恶的灾害,却只是三灾五劫中的第五劫,前面的三灾更难缠。十个练虚修士,倒有五六个死在五劫中。剩下一半死在生灭灾问道灾心魔灾中,唯有那一两个道心果断之人方能成为大乘修士。
任何灵器与术法都没法减缓其分毫,唯有靠练虚修士本身强撑下去。撑得下去,他们离那遥不成期的大乘就近了一步。撑不下去,便被焚心之火破体之风里应外合烧个通透利落,连半根头发丝都不会剩下。
方景明自来熟寻了块石头,紧挨着顾夕歌坐下。他悠悠道:“顾师弟刚一回宗,我就想上门恭喜你筑基胜利,谁知师弟竟被纪师叔关了禁闭……”
“哦。”
很多练虚修士乃至惧了怕了,他们到了练虚期以后,就不肯再晋升修为。他们活得太久也过得太舒坦,已然忘怀了当初的问道之心与破界飞升的誓词。
顾夕歌遥眺望着一轮红日破云而出,贰心底的阴霾也好似被一分分遣散。
这一刹,方景明竟分不清是朝阳映亮了这少年的脸,还是他映亮了朝阳。
乍一离这张惑人道心的容颜如此近,方景明干脆闭上眼念念有词:“红颜弹指老,天下若微尘。人能常平静,六合悉皆归。”
了不得啊了不得。再过五年,顾夕歌怕是只凭这张脸,就能立名全部九峦界。
目睹面貌殊丽仿佛神仙的师弟一双眼直直望向他,方景明不由有些呆了。
顾夕歌当时便红了眼睛,贰心底却故意魔蓬但是起几乎没法压抑。那心魔吸允着他的懊悔与仇恨,敏捷发展成一株彼苍大树,直至不久前才被他强行封闭于识海当中。
另有七百年时候,很多事情都来得及。顾夕歌冲着天涯红日虚虚伸脱手,将那团温热火光紧紧握在了掌心。
小狐狸师兄话中有话弯弯绕绕,顾夕歌却提不起精力对付他。并非谁都是陆重光,能得他青睐被狠狠踩上两脚。
他们甘愿守着本身那悠远冗长的万载寿元,也不肯再向前踏出一步。练虚期已然是千万人之上,清闲安闲全无束缚,又何必强争那一线飞升之机?
即便顾夕歌窜改了些藐末节,这世事生长,毕竟与宿世没有太大辨别。
天道宽大又残暴,它赐与了顾夕歌重来一次的机遇,却让他本身孤傲地保守着这个奥妙,没法诉说分毫。
谁要他的报歉,谁奇怪!为甚么同去的混元派长老返来了两位,冲霄剑宗诸位殿主却一个都没返来!他们如何敢苟延残喘地持续活着,那些人合该替师尊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