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说这话的人变成了师尊,他还当真甚么都不能做。顾夕歌怏怏不快地抚了抚照影,干脆闷声不答话。
顾夕歌冷静给纪钧鞠了一躬。
若将这个动静放出去,九峦界中怕会有很多人想要抹了脖子重新投胎。有些人辛辛苦苦修炼了一辈子,终究也不过练气三层。他们能够去尘寰一些声明不显的道观中当个观主,抑或成某些式微贵族皇室的供奉上师,却必定与大道长生无缘。一辈子与三个月,修士资质之差仿佛天渊之别,残暴又不公允。
最后几个字,倒是纪钧厉喝出口。这一下不啻于惊雷乍响,立时唤回顾夕歌七分神态。他狠狠咬了咬唇,终究复苏过来。
像个小女人。顾夕歌不由心中一颤,他上辈子最讨厌有人拿他面貌说事。曾有人嘉奖他端倪如画姿容绝佳,他当场便给了那人一剑立威,今后便再没有人敢调戏他。
可顾夕歌晓得本身从不是修无情道的料子,他爱得深恨得也狠。非论爱恨都横亘于心不肯健忘,似一只记仇到顶点的小兽。当日你若揪了它一撮毛,来日它必然狠狠咬你一口以还其怨。
“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天然六欲不生,三毒毁灭。思虑太多,却有何用?!”
人走了好久,纪钧才发问。
上辈子修炼时,师尊可没搞出这么多事。顾夕歌腹诽道,但是他脸上的神情还是恭恭敬敬:“我猜既是要心神化剑,就要先熟谙剑的每一分特性,如此才气剑心合一。”
“长辈奉家师之命前来看望小师弟,趁便恭喜纪师叔喜获佳徒。”方景明笑得淡定,“戋戋贺礼,不成敬意。”
苦海无边,众生沉湎。修仙者固然自认离开了尘凡,可谁又能真真正正斩断俗缘心无一物?上辈子纪钧曾赠他两字道号“澄心”,要他摒弃心中邪念一心修剑如此方为大道,亦是冲霄剑宗中万衍一脉太上忘情天人合一的路数。
纪钧却并不料外也无多少欣喜。在他看来,本身门徒出类拔萃天下第一乃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谁叫在冲霄剑宗九峦界中独占鳌头,此等天秀士物当然未几却也有过那么几个。
“你可奇特为何万衍一脉主修心神化剑为万,为师却偏要你像凡人普通练剑?”
他本觉得这句话能让顾夕歌立即欢畅起来,可那孩子只是缓缓望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独自走了。
但是容纨倒是多虑了。顾夕歌不但活得挺好,还长高了几分。他练剑结束后,慎重其事地收好照影,目光清澈瞻仰着方景明:“多谢方师兄惦记,我很好。”
以后的事情确是顺风顺水,并未再有其他不测。顾夕歌第十处仙窍构成时,他俄然发明天下变了个模样,这是他上辈子九窍全开之时也未曾有过的体验。
以方景明灵敏心机,如何听不出纪钧言外之意?只是他脸皮够厚兼之确切有闲事,这才全然疏忽了纪钧剑锋普通的锋利目光。
有了上辈子都没有的十窍资质,顾夕歌重新修炼起来可谓非常神速。仅仅三个月,顾夕歌已然练气三层。这还是他特地放缓了修行速率,一遍又一遍夯实根本的成果。
在顾夕歌想来,最靠谱的答案不过如此了。
不知不觉间,剑气已行至膻中,第四第五处仙窍已然开启。
目睹这八岁孩童在大太阳下一丝不苟地练剑,方景明便狐疑本身当初是不是太懒惰了。想想本身当年不过是在洞府中吸纳灵气一心运功,既不消晒太阳也不消像凡人武夫普通练剑,当真少遭了很多罪。
“不,为师只是看你过分身娇体弱,就连每日绕着玄机峰顶跑一圈都要花上大半个时候,才想让你练剑。”纪钧凉凉道,“如果让你像家中那般持续娇养下去,怕是真成了个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