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以顾剑棠的身份重回剑宗,他才有但愿完成身上背负的阿谁难如登天的任务。
“这些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就算别人真的丢弃你,老子我也舍不得。你放心,只要你打好头阵,三叔我的背工够硬,绝对帮你撑足场子!”
“堂堂剑圣,为何老是做自取其辱的蠢事?”
薛清舞瞳孔舒展,难以置信地盯着他,颀长睫毛如她的波澜表情一样,按捺不住地颤抖着。
刚踏上贼船,就要先过这冷美人一关,他的压力并不小。
“这……如何能够!”
任真岂会不知他的小伎俩,恨不得把他一脚踹进江里,痛骂道:“老东西,临走还要抹我一身骚!这笔账我记下了,今后还会来找你算账!”
白鲫扭解缆躯,划破壮阔江面,游向北岸。
便在此时,江潮暴涨。
两人顿时看呆,愣在原地。
他身上藏着很多奥妙,以顾剑棠的目光,都没法看出端倪,其能力可想而知。
薛清舞眼里的漠意愈浓,“有件事你得明白,起码有六路仇敌,正在朝你赶来。即便你想归去,恐怕也回不去了!”
滔天白浪里,江水倏然断开。
“不但神魂气味变了,你的躯体也很孱羸,连嗓音都粗糙很多。”
对于可否达到八境之上的高度,他很有信心。正如他跟顾剑棠本人说过的那样,他真是天赋。
大江东去,波澜如怒。
不忍分袂多少辞,爷俩痛快互骂一顿,各自甩袖拜别,这才是最合适他们的道别体例。
听到云淡风轻里透着绝对自傲的这句话,薛清舞神采仍然阴沉,柳眉却不再似刚才陡立,垂垂陡峭。
“返来?”
黑衣老者闻言,瞥了一眼少年的白衣,感慨道:“六合为棋,骊江作界。南北争锋,永无停止。谁能想到,南晋接下来的落子,会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年……”
话还没说完,别人已经跳上鲫背,站在那女子身后,头也不回。
李凤首神采骤变,盯着满面东风的任真,如何揣摩都感觉,这不像是打趣话。
她脸上笼满寒霜,莫名涌起一股气愤。或许是怒其不争,又或许是因为强弱之势相易,此时她不再粉饰,眼里一片傲然。
他向前迈出一步,双眸微眯,了望着江北的无穷风景,豪放隧道:“到时候,南北合流,天下一统,人族大业安定,自有你我风骚!”
她固然是顾剑棠的侍女,剑道天赋却极可骇,不比顾剑棠减色,小小年纪就名震北朝,更被誉为剑道第一奇女子。
任真也踏出一步,两人并肩,对着滚滚江水同时尿起来。
四下无人,唯见江心,没有比面前更合适推心置腹的情境。
他骂骂咧咧,扬长而去。
任真负动手,视野停在江面上,目光亮澈。
一男一女,一首一尾,聆听着滚滚潮声,在江内心对望。
李老头勃然大怒,“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下次再碰到时,看老子不活剥了你的皮!”
任真回身看着她,淡然一笑,“你算不算此中一起?”
声震百里,气势雄浑。
“白马陷阵,顾剑棠被吃掉,北唐这招棋太臭。他们兵家有三十六计,第一计是瞒天过海,那我就班门弄斧一次,从最显眼的剑圣身上起手,给他们来个白马非马。”
骊江滚滚奔腾在寥廓荒漠上,日夜不息。惊涛拍打着高大的崖岸,溅起无数雪花,如碎玉飘洒。
踏出过河这一步前,他早就在脑海里推演过无数次,不管如何策划,都避不开这座庞然大物。
所谓定命,皆存变数。
看出她眉眼间的担忧,任真认识到只是虚惊一场,筹算说些欣喜的话,俄然又想起绣衣坊密档里的记录,他们这对主仆平时并不密切,起码在明面上言谈都未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