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半晌不得其法,李清也就不再多想。只听得薛子川口若悬河,仿佛又回到了在神都职事之时,指导江山。
李清一套路数走完,忙向薛子川见礼,说道:“薛师晨安,弟子打搅您歇息了。”
提及薛子川,此人固然看起来一副山野老农的模样,但是饱读诗书,少年时曾经参与科举,退隐玄霄,也在神都做过官,并且官品不低。前几年年纪大了,这才告老回籍,回到了从小长大的首阳山,放心在村庄里养老。
和统统村庄的村口一样,首阳村的村口也有一颗大树。这棵树是一颗积年的老槐,非常巨大,树龄多少早已没法讲求,树荫遮天蔽日,每年隆冬,都能隐蔽出一大片避暑的福地。传说这颗老槐多有神异之处,传闻夏季避暑之时,心肠仁慈之人周身就毫不会有蚊虫扰身,而作奸作歹的人,则百虫缠身,以是白叟们常说“槐底不藏恶人,井下多有妖怪。”
但世事总有根由,首阳村能萧洒的存在在这个人间,不过是因为这个村庄在首阳山脚下,而首阳山上有个不说人间无敌但是起码中州无人敢叫板的大真人。首阳山很大,大到这个村庄有足足上千户人家,首阳山也很小,大抵也仅仅能在这滚滚尘凡中庇护这上千户人家。
李清此时满打满不过十二岁年纪,那里听得懂一个白叟的甲子唏嘘,但心中也晓得薛师旨在传授本身。低着脑袋深思了一会,便昂首问道:“薛师的意义是,人不该该求长生吗?”
薛子川连连摆手:“说了很多次了,万不能唤我为师,将来你如果拜入老祖宗门下,大师都要称你一声少宗主!”
说到这里,薛子川哈哈一笑,指着面前十二岁的小少年大声道:“李清,你天生灵光满溢,这首阳山是你的法门,老祖宗是你的仙缘,你如果不想长生,不怕天打雷劈吗?!”
薛子川洒然一笑,负手出了院门。李清跟在他身后,两人边走边聊,未几时就走到了村口。
李清顿时呆了,他如何也想不到常日里古灵精怪,常常拿着玉快意敲他脑袋的小福神,竟然如此脆弱。但是她那柄玉快意打起脑袋来分外疼痛,又是如何回事呢?
这天拂晓,李清正在前院练功。练的是家传的锻体法门,一拳一脚虎虎生风,趁着朝阳撒下,映照着汗水仿佛有神辉在手周身流转。
此人通读典范,学问颇深,闲来无事常常教诲李清一些学问,而李清也跟这个整天笑咪咪的老头子非常投缘。
“薛师,嵩阳祖师既得长生,为何不广传世人,不传世人也就罢了,如何连薛师这类子孙后代也都不得传法。”
“老夫今岁已六十有四,大半生驰驱在外,所见所闻尚算博识。及至近年,才悟出一个事理,这世人来阎浮天下走上一遭,意义并不是在这人间羁留多久,而在你见了多少风景,识了多少人物。”
薛子川点头笑了笑,答道:“阎浮众生何其多也,哪能个个都有长生的资质。如若大家长生,别说人间,阴司也要大乱。”
薛子川哂笑道:“连你也晓得她是阴神,阴神与神灵岂可同日而语。阿谁小囡囡白日出游尚且不能做到,那里能说是神灵。似这类阴神,就像一阵风儿普通,便连凶悍一些的狗儿,一吠之下都能伤其精力,每日被附在泥塑的神像里转动不得,半点不得安闲,就算长命千万岁,又有甚么意义?”
“道家讲,凡有九窍者,皆可成仙。老祖宗说这句话欺世而盗民。棍骗一些凡人企图长生,盗取一些百姓供奉香火,如此罢了。究竟上,人要长生,前提刻薄。一要有灵光,二要有法门,三要有仙缘。便似你这般人深埋地下,灵光却透天灵而出三丈能被祖师发觉到的天人资质,现在不也被一条羊肠小径困在山下没法登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