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只感觉呼吸一滞。
他快速放动手中的杯子,那水里的茶叶飞溅到她手上,炽热的让她手背一缩,下认识的藏在袖摆里。
傅四爷走到她身边,从高案上随便拿了一本医书,翻了两页,递给景秀道:“素问,卷一,平人气象论第一,决死生篇第二,脏气法时论第三……卷二,移精变气论第八,玉版论要篇第九……”
傅四爷看着桌前的解药,淡淡地张口道:“喂你母亲服下吧!”
傅四爷闻言眉心一凝,淡淡隧道:“他都跟你说了甚么?”
而她,在跟他谈前提?
景秀眉眼一亮:“这些书,你全看过?”
屋内温和的烛火下,她肥大的身姿直挺如松。本来灿烂如星的眸子现在却水波无澜地悄悄地凝睇着他:“我大哥说了何话并不紧急,四叔该清楚,我一心想和他认亲团聚,现在这个欲望将近实现。可他和我一样得了嗽喘,乃至比我更严峻,我想给他治病,还望四叔勿要再让他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
好一会儿,傅四爷才道:“他说,让你嫁给我?”
说完这话,他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她自有她的繁忙,女儿家出嫁前都会关在闺阁里绣嫁奁,不容出来,大略是绣女儿家的贴身衣服,也不好假手别人,她便是不肯绣,景秀也不好脱手帮手。
景秀一时语凝,她来这里翻查甚么呢?她底子就不晓得要翻查甚么医书?不晓得从何动手,只是孔殷的想待在这里,她甚么也不能为大哥做,只能让本身沉浸在书里头,或许会有幸运……
说着,便转开了身子走出去。
傅四爷眼眸一黯,眉心又重新卷起怠倦与冷酷,最后化为如有若无的感喟,背转开身子:“等你何时惹我厌了。”
景秀寂静鹄立在紫檀木桌旁,穿了件桃水红胡蝶穿花妆花锻衣裙,脸上略施薄粉,眉眼不弯含情,唇角不笑微翘,傲视间却带着些许清冷的意味。
看着她欣然若失的神采,仿佛桌上跳动的耀目烛火,一阵悄悄的风,都能够肆意毁灭,他俊朗的端倪间满盈着粉饰不住的感到,淡淡地柔声道:“有些事,是你挑起开了头,却也由不得你去扫尾……”
身后俄然传来沉声道:“五日了,不与我说话,如何会让我厌了你?”
而景璃在乎的徐恒也还在府里,一面是要为霍氏诊脉,一面也要去给傅景荣治病,他的身子亏损短长,已要到药石无方的地步,可景秀却决毫不肯放弃,且命人四周去寻良医。
景秀惊诧,他笑着解释道:“也该醒来了。”
“我跟你说过,邵谦出海无命返来,你急着跑出去,却并不去禁止,而是急着为你大哥分辩。在你内心,你大哥可比他还紧急?”他目光开阔的谛视景秀,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古井。
傅四爷听着那声苦笑,走到桌前坐了下来,重新斟了杯茶,让那腾腾的热气蒸到眼睛里,洗尽方才那一刹时低垂着的睫毛散落下的水珠。
临到门前,她又蓦地回过甚,看着坐在那边的人,喉咙有些哽咽隧道:“另有,放过邵大人吧!四叔要比我睿智,他到处为朝廷为百姓,不该就让他那样没了……”
景秀心下恻然,泠然道:“你想要如何?”
景秀看着他迟缓却自带崇高高雅的行动,怔怔的出了神。
景秀却不肯接下:“既然那毒是大姐姐所下,四叔还是让大姐姐去喂她服下吧!”
璞玉也很懂事,巧娘醒后,每日陪在她,乖觉听话,日夜服侍着,也算帮景秀分担。
只是每次畴当年,都会看到傅四爷也坐在那边看书,景秀和他打过照面后,便无后话,各自做各自的事。
屋子堕入悠长的温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