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塌落水的是长房嫡子沈世研,二房嫡子沈世檀,三房庶子沈世涛。这三个哥儿如果一起出了事,但是一件撼动沈家、乃至撼动朝堂的大事,镇北侯爵位这朵名花迄今还没主儿呢,沈世硕右腿残疾,不成能承爵,嫡子里就剩三房的四少爷沈世湾,不过,这好处明显是一眼瞧得出来的,太轻易让人诟病了,谁也不会那么蠢。

不测以外的不测,是五蜜斯不要命地跳了河把三个哥儿都推上了岸。沈雪凉凉地一笑,侯府以内,竟没有人质疑脆弱的五蜜斯会泅水,还游得不错,她这个五蜜斯,被忽视得真是完整。

冬草拭了泪:“冬草去大厨房照看蜜斯的燕窝粥,大厨房管采买的尤婆子,她家是老侯爷松涛园的管事,管事向她学舌说笃学院教习的颜夫子在老侯爷那儿数落五蜜斯,学画把大雁画成麻雀,学绣把鸳鸯绣成水鸭子,颜夫子还建议,……”

“冬果,我这就起家,取那套水绿色绣白兰花的裙子,血燕么,如何着也要去给老太君请个安的。”沈雪转转脖子,揉揉肩,翻开锦被,瞥一眼冬草,道,“甚么闲言碎语的,说来听听。”

冬果大惊,神采煞白,扑通跪倒叩首,连声道:“奴婢不敢!”连滚带爬往琴屋取了琵琶来。

沈雪半抱琵琶,调了调弦,琴弦如丝,指尖一滑弹出几个雨落深潭的弦音,这琵琶是她十岁生辰时阿谁从不正眼看她、看她也是一脸冷冰冰透着讨厌的父亲送的,倒是一把上好的琵琶,音色清越如大珠小珠玎玲落入玉盘。沈雪闭上眼睛,手指快速掠过琴弦,一串清空悠长的音符以后,乐声突变,竟似金戈风雷,而又迅即归于安好!沈雪低低叹了一声:“好久不弹,倒是手生。”心中微喜,隔了世,手生是不免的,多弹几次便可。

冬草和冬果先掉队了屋,冬草把手中的食盒重重放在桌子上,眼圈透着红。

冬果发楞,这,这是五蜜斯弹出来的乐声?她忍不住掏掏耳朵,听岔了?

灵雀桥桥塌,真就是个不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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