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的高山拦住了从长安吹来的北风,一过泰岭,蜀地四时常青。他身边有一株野桑。蜀地田间阡陌,桑树到处可见。已经是寒冬时节,这株老桑还没完整枯黄掉落,桑叶对峙地立在枝头,在风里瑟瑟颤栗。
他等着表情变得平和,大步进了树林。
林间响起一片拔刀声。靳师爷以头呛地,引颈就戮,没有半点抵挡之意。
嫁给义川男的是徐三。徐家换了女儿,义川男是以记恨于心?当年徐二为何不嫁男爵,远嫁给个染坊小老板呢?太守俄然来了精力,兴趣勃勃地看季氏如何辩白。
太守顾恤之心高文,柔声说道:“本官晓得了。你且歇着。”
晟丰泽抬起了手,他的保护们瞪眼着靳师爷,将刀回了鞘。
太守大人立时也复苏过来。光阴流逝,畴前的长安贵女已成贩子妇。他情不自禁地多了几分测隐之心。
靳师爷道:“主子,你不筹算掳了季家三口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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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风的保护看到了他,手指放在唇间吹出一声鸟叫。保护们悄悄自藏身之处迎了出来,对他躬身施礼。
靳师爷后背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他跪倒在地,声音微微发颤,仍说了实话:“是。国主下了令……”
晟丰泽心头一凛,望着远处模糊的人家灯火,淡淡说道:“这是靳师爷的建议,还是国主的意义?”
几十年了,蜀地的桑已经引种到了南诏。养出了蚕,织出了丝绸。南诏地广人稀,未教养的蛮族多。会染丝染布的匠人少,能织出能充作军饷的锦的人更少。
季家三口再次到了州府衙门,等着太守大人升堂。
靳师爷牵着他的顿时前,将缰绳递给了他,欲言又止。
三年来,他带着他的部属来到蜀地。用南边大山里挖出来的翡翠黄金,丛林里猎到的象牙皋比熊胆拉拢互换各种染技织法的秘方。不竭地让南诏人混进蜀地做学徒偷艺。他的体例有错吗?晟丰泽从怀里拿出一枚金丝竹筒,手指用力,竹筒回声而脆。
薄薄的纸被他捏在手里揉成了团,狠狠地扔进了河里。红色的纸被江水浸湿,几个呼吸就没入了水里。就像他支出的三年心血,转眼全化成了泡影。
季氏接了信,连内容都没看,看了眼纸张便道:“大人,民妇从未写过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