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瓢凉水浇进了锅里。赵修缘的烦躁一扫而空:“那现在季家和杨家走得越来越近,就只能看着季二娘嫁进杨家去?”
“牛五娘。等毁了杨家,赵家强大。你如有了孩子,我必然掐死他!”
“晓得为何太守大人会判季氏无罪?”牛五娘闲闲地坐了下来,“没有证据。沪州府衙传来动静,鄙人流找到了活下来的船老迈。底子没有水匪。是风波将船卷向了礁石。别忘了季氏总归出身长安伯爵府。姐妹相残的事,有损伯爵府的颜面。就算阿爹逼迫太守问了罪。没有杨家,季氏兄妹也不会向赵家乞助。定会前去长安。你家的算盘迟早会落空。错过这个陷井,将来另有机遇。但是作为人证的侍婢俄然寻了死。将来,另有文章可做。”
牛五娘没有正面答复,淡淡笑了:“石参军提着那么沉的箱子进太守府,出来时两手空空。傻子也晓得杨家想替季家讨情脱罪。他又进了女牢。将来,如果案情有了窜改,石参军还脱得了干系?杨石氏不就仗着她有个仕进的哥哥么?”
“杨家的人抬了压惊酒去了季家。堂堂三品大将军整不过五六品的录事参军。嘁!”
“玉缘,疼吗?”牛五娘轻声问道。
赵修缘眉毛一扬:“那侍婢是你爹……”
牛五娘顺着回廓走到玉缘住的西厢。她推开门走了出来。玉缘已经洗洁净脸,上了药。半边脸用白布包裹着。看得出她才哭过,眼睛红红的。
赵修缘一句接一句说着风凉话。
赵修缘清俊的面庞变得乌青。
“她的命是我的。她只毁了半张脸,如果你还想要她,她不会介怀毁了另一半脸,更不会介怀让满身都弄出伤疤来。”牛五娘安静地说道。
玉缘猛地扭开脸,朝牛五娘跪了下去:“娘子,奴婢不肯!”
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牛五娘没有答复,安静地看着玉缘。
牛五娘只顾着碧水园,连她的陪嫁丫头们都没冻着。买的几大车炭一斤也没送到月锦堂。
成果,太守断了季氏无罪。负债又给还清了。赵修缘看着牛五娘就来气。他为甚么娶她?娶这个两颊有斑,不见人都要用厚脂粉涂得满脸乌黑的丑女人?不就因为她娘家有权吗?
牛五娘松开手,掌心的棋子掉在了地上,骨碌转动着。她站起家来,淡淡说道:“我有了孩子,就让你纳妾。玉缘,下去吧。”
地上铺着毯子,棋盘摔到了地上收回沉闷的声响。棋子哗啦一声四散滚落。牛五娘手指间夹着一枚黑棋子。她将棋子攥进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