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如惊雷在耳边炸响,骇得两个仆妇从速应下。
面前的影子晃了晃,杨静渊已不见了踪迹。
杨静山和杨静岩红着眼睛,晓得柳姨娘还在内里,硬生生愣住了脚步。杨静山看到呆呆鹄立在门口的杨静渊,握住他的肩摇了摇:“三郎,你先来,爹如何了?”
杨静渊展开眼睛,杨石氏的身影从他身边一闪而过。大哥二哥,两位嫂嫂,侄儿侄女,成群的婆子侍婢仿佛平空呈现在他面前,眨眼工夫就将厅堂塞得满满铛铛。
东配房的房门终究翻开了,柳姨娘仍然披垂着头发,穿好了衣裙,用帕子堵了嘴被两名仆妇架了出来。她冒死地扭头回望,嘴里收回闷闷的哭声。
杨静渊向来没有跑这么快,几个呼吸就到了正房。东厢的房门关着,门口守着两个仆妇。看到杨静渊来,哈腰施礼,还没开口,杨静渊一掌就推开了门。
杨静渊机器地转过身,耳边充满着柳姨娘的哭声。他张了张嘴,听到本身的声音:“太太来了会问姨娘的话。给姨娘清算一下,换身衣裳。”
“三郎君,您,还是在厅里等太太来吧。”守门的两名仆妇跟了出去,不由分辩拉住了柳姨娘。
“是谁?”杨静山兄弟异口同声问道。
“去请顾老太医来一趟。”
“大哥,三郎的话是甚么意义?他去了那里?”杨静岩一头雾水。
杨静渊喃喃说道:“是他害了父亲,我要杀了他!”他脑中只要晟丰泽的脸,只要满满的恨意。他用力甩开了兄长,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他的心狂跳了两下,上前一步掀起了帐帘。只看了一眼,他的脸刹时涨得通红,又变得煞白,缓慢地将被子扯过来盖上了父切身上,抬手挥落了帐帘。
雪青上前扯出了她嘴里的帕子,痛哭声立时在厅堂里响了起来:“老爷!”
东配房里传出杨石氏的惊呼声。没等杨静山兄弟出来,陈嬷嬷缓慢地退了出来,站在了门口:“三位郎君,大少奶奶二少奶奶,都请在厅里稍侯吧。”
夜宴从酉时吃到戌初。杨静渊听香油回禀说宾主尽欢,大哥亲身将晟丰泽奉上了马车。没有出任何岔子,晟丰泽只是赏光来杨家吃了顿饭。他放下心来,将补葺城墙所需花用的银钱又算了一遍,吹灯睡了。
“老爷!”又一声悲呼响起。
柳姨娘呆呆地坐在榻上。她披垂着头发,衣裳混乱。杨静渊敏捷地移开眼睛,看到半掀起的帐帘下暴露一条干瘪的胳膊。
杨静渊歇下的时候是亥时。他迷含混糊还没睡结壮的时候,房门砰地被推开。杨静渊前提反射地从榻上一跃而下,眼里的睡意全然消褪。看清楚踉跄扑进门来的是香油,杨静渊愣了:“出甚么事了?”
“三郎君,您不能出来!”
香油白着脸,额头急出了汗来,嘴巴张合间硬是没说出话来。
杨静渊大步出了房门,脑中闪现着刚才看到的父亲和柳姨娘,他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