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路熟,带着绫儿穿过街巷,转眼就到了大街上。
季英英大摇大摆走到院子后门,整了整衣裙,冲尚不知被刷得惨不忍睹的白马笑了笑,表示绫儿上前拍门。
绫儿又拿出空了的荷包给她看:“娘子,太太给的一百个钱花了个精光。连张记凉粉都没钱买了呢。太太问起,都不晓得如何说。不如回家去吧。”
“怕甚么?跟我赢利去。”
季英英见绫儿抱着马头向本身使了个眼神,心头大乐,拿起刷子蘸着染料就喜刷刷喜刷刷。不消半晌,好好一匹白马就被她刷成了红斑马。
最后一句话从她牙缝里挤出来,杀气毕露。绫儿禁不住打了个冷噤。
季英英冒死想忍着,但是如何都忍不住,笑声像豆腐脑里的炒黄豆,嘎蹦脆。
马觉得杨静渊和它玩呢,镇静地一个劲靠近他。气得杨静渊一掌将马头推开:“一边去!”
绫儿本想劝季英英走了,别留下来被人逮着。
凌儿见她买了刷子,又直奔染料铺,吓得捂紧了荷包:“娘子,太太不让你碰染料,奴婢说甚么也不让你买。”
“雪风!”
这么标致的白马就要被娘子祸害了……绫儿本能地想劝季英英干休。又想着季英英好不轻易带着本身外出服待,这回再违了她的情意,怕是真会被娘子嫌弃了。她心一横,站在中间给季英英巡查。
季英英恨铁不成钢地瞪她:“瞧你这模样,就差在脸上写着是我干的了。心虚甚么?又没人瞧见。拍门去。”
杨静渊这才重视到她,转过身,视野和季英英的笑容碰了个正着。
季英英也跟着感喟:“可不是嘛,这么标致的马,如何舍得动手?过分度了!”
季英英躲在树后,将胶倒进染料里,拿着刷子一阵搅和,咬牙切齿地说道:“杨三郎,上回你运气好跑得快,明天我不整死你我就不是季英英!”
“娘子,这都晌午了,要比及甚么时候啊?”
正说着,杨静渊跑了出来。看清楚敬爱的白马身上那一道道的光鲜红痕,他的脸气得发青,话也倒霉索了:“这,这是甚么啊?”
季英英见到杨静渊就想起八月十五被他轻浮,哪肯听她的:“八月十五就是他带着人来调戏我。想让我放过他,没门儿!”
“我不染丝染布!拿钱来!”季英英恐怕杨静渊走了。见绫儿磨磨蹭蹭地,急得一把将荷包抢了过来。她数了六十文买了一小罐子最劣等的红色染料,又花了二十文买了一两劣等胶。
后院门口,老管家正拍着大腿气得直颤抖:“哎哟喂!哪家的混帐小子干的呀!这可怎生是好!”
荷包里只剩下四文钱了,山渣汁一个大钱一碗,刚够四碗。绫儿提着装山渣汁的青竹筒返来。两人一气饮下,利落非常。
老管家笑道:“经商的门道多,一天也学不完。郎君不消心急,且用杯茶安息。老奴去看看何人叫门。再与郎君端饭菜来。”
绫儿一听,本来是这个原因。那晚害得她和湘儿四周找人都快吓死。怪不得娘子对他生恨。她眼里顿生同仇敌忾之意,低声说道:“娘子,奴婢先父原是赶大车的。奴婢略懂马性。等奴婢安抚好那匹马,娘子再脱手不迟。”
“不可!我才不要错过看好戏呢。”季英英不肯。但是两人没钱了,饿着肚子在这儿等一天?季英英也不甘心。
季英英乐了,她实在挺喜好这匹漂亮的白马。她试着伸手,抚摩着马身,悄悄笑着:“乖马儿,不要怪我哦。要怪就怪你仆人扳连了你。我会把你扮得标致标致的。”
声音小得像蚊子在哼。季英英不耐烦了,大声叫道:“家里有人吗?”
白马脾气温驯,乖乖地站着,不时用头去拱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