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湘阴做甚么?”
只听他寂然回道:“若要以爹的性命为代价,我甘愿放弃科考!”
刘平看着船上这些奉刘安为主的陌生人,晓得儿子翅膀硬了,不管他说甚么,都不会再管用,干脆不发一言,倚窗闭目。
此行顺利救出父亲,又没有被官府定为背叛通缉,张云还真是帮了大忙,不然现在他便要拖家带口流落洞庭湖。
“江河万里终归海,同落天涯共明月。刘大哥,再见。”
此番闯湘阴,梁秋和兄弟们都没脱手,面对官府,他们顾虑重重,毕竟荆湖地区有岳家军在,他们真不敢动。
“你如何平空污人明净,六叔是如许的人吗?”张霖当即否定。
“有些命不值钱,丢掉以后才值钱,你总有一天会懂的。”说完,张霖便不再辩白。
张云内心犯嘀咕,莫不是想归去找刘大哥费事?那怕是要自找费事了。
张云笑了,调笑道:“宋家蜜斯和顺斑斓,你可别陷在和顺乡里,误了科考。”
看到刘安,仿佛就像看到了传说中的赢官人,怎能不让他们倾慕?
张云笑道:“这么焦急辩白,不会真这么想的吧。”
沉默半晌后说道:“爹不过是想以命相搏,搏一个名声,为我科举宦途垒起一层楼,让我先人一步。实在没需求,我也不需求,此科我定能仰仗本身才学金榜落款!”
刘安浅笑挥手,目送马车远去。
连刘安都感觉张云说话有些过分了,不过对方是收钱胡乱判案的赃官,从豪情上来讲那就不一样了,刹时便对这个率性公子多了几分好感。
“好。”
父亲一去不返,存亡不知,而这十多年他们百口获得朝廷庇护,优厚的俸禄不拖不欠,礼遇恩赐很多,说到底他们百口的繁华糊口,就是他父亲用命换来的。
这张云有点意义,不过若去绍兴,恐怕是兵临城下之时,不知当时他是站在城头为敌,还是会来城外话旧。
“张公子,千里山川,风雨无常,愿你归程安然,顺风顺水。”
随后在张云一番蛮缠劝说下,张霖终究回到公堂,重新判案。
他官职寒微,又无背景,要想不赋闲有官做,还得仰仗族兄张邵的名声,即便明天丢了面子,也得忍着。
张浦看了一眼张霖脖子上的红痕,拉开窗帘,望向荒凉的田野。
说完,张云便回身,脚步轻巧地上了马车。
湘阴城外,马车奔驰。
张霖改判刘平父子三人无罪,又命令全城张贴布告,以规复刘平父子名誉,张云这才作罢。
“去宋家,有些事健忘说了。”张浦跳上马车。
闯衙危急消弭,吏员、衙役生命无碍,无不暗自光荣,各自散去。
“堂兄又没获咎人,没人会害他,我还是陪你去潭州吧。”
“兹有本县乡民刘平、刘安,遭岳州杨三少与人牙牛二勾搭谗谄,捏造证据,诬告其略买妇孺,为奴为婢。经本县查证,李月儿母女系避祸至此,无依无靠,志愿卖身,刘平父子私买以后未及时上报官府备案,念其事发不敷一月,故不予究查。”
若将来张云真与他为敌,看在此次主持公道的份上,饶他一次好了。
世人无不哑然,这张云也过分口无遮拦,这么跟长辈说话真的能够?
此番杀了岳州杨三少,即便官府怕事不肯插手,杨家也毫不会善罢甘休。
但刘循分歧,不管是面对游击将军杨钦的侄子,还是知县老爷,他说脱手就脱手,杀伐判定,看不出半点踌躇,很有赢官人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的风采。
建军?
张浦不答,张霖却急道:“小云,你有技艺在身,你跟他走一趟吧。”
打算得提早了,若不能先人一步,便要到处被动、束手束脚。
真要造反吗?
车轮转动,他俄然拉开窗帘,伸出脑袋喊道:“刘大哥,如有机遇,来绍兴找我,我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