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张云参与,闯衙之事难以善了,刘安诚恳伸谢:“张公子,此番多谢了。”
刘安堕入深思当中。
只听他寂然回道:“若要以爹的性命为代价,我甘愿放弃科考!”
若将来张云真与他为敌,看在此次主持公道的份上,饶他一次好了。
此番杀了岳州杨三少,即便官府怕事不肯插手,杨家也毫不会善罢甘休。
打算得提早了,若不能先人一步,便要到处被动、束手束脚。
张浦不答,张霖却急道:“小云,你有技艺在身,你跟他走一趟吧。”
世人无不哑然,这张云也过分口无遮拦,这么跟长辈说话真的能够?
“甚么值钱不值钱,我不懂。我只晓得身材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真要造反吗?
“堂兄又没获咎人,没人会害他,我还是陪你去潭州吧。”
父亲一去不返,存亡不知,而这十多年他们百口获得朝廷庇护,优厚的俸禄不拖不欠,礼遇恩赐很多,说到底他们百口的繁华糊口,就是他父亲用命换来的。
看到刘安,仿佛就像看到了传说中的赢官人,怎能不让他们倾慕?
建军?
“你错了!”张霖道,“科举科举,关头在举字,若无帮衬,除非你文压当代、冠绝诸科,不然连烘托都不是。”
刘平看着船上这些奉刘安为主的陌生人,晓得儿子翅膀硬了,不管他说甚么,都不会再管用,干脆不发一言,倚窗闭目。
“回湘阴做甚么?”
统领?
另有宋浩,近在面前的威胁,不能不防。
车轮转动,他俄然拉开窗帘,伸出脑袋喊道:“刘大哥,如有机遇,来绍兴找我,我宴客。”
张云随口一句话,张霖便无话可说,只得作罢。
随后在张云一番蛮缠劝说下,张霖终究回到公堂,重新判案。
张云笑了,调笑道:“宋家蜜斯和顺斑斓,你可别陷在和顺乡里,误了科考。”
“有些命不值钱,丢掉以后才值钱,你总有一天会懂的。”说完,张霖便不再辩白。
张霖、张浦父子闭目养神,久无言语,张云正感觉无聊,忽听张浦开口道:“爹,你不能再这么干了,命比甚么都首要,命没了,甚么都没了。”
湘阴城外,马车奔驰。
但刘循分歧,不管是面对游击将军杨钦的侄子,还是知县老爷,他说脱手就脱手,杀伐判定,看不出半点踌躇,很有赢官人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的风采。
一个乡野小子,竟然敢闯官衙,让父亲严肃扫地、名誉尽失,此仇怎能不报!
连刘安都感觉张云说话有些过分了,不过对方是收钱胡乱判案的赃官,从豪情上来讲那就不一样了,刹时便对这个率性公子多了几分好感。
衙门外,张霖父子已上马车,张云与刘安等人告别,
洞庭湖,波光粼粼,车船行舟安稳。
“去宋家,有些事健忘说了。”张浦跳上马车。
“梁统领,我筹办建军了,想让你做统领。”
“江河万里终归海,同落天涯共明月。刘大哥,再见。”
此行顺利救出父亲,又没有被官府定为背叛通缉,张云还真是帮了大忙,不然现在他便要拖家带口流落洞庭湖。
梁秋等人看刘安的目光更加崇拜、炽热,言语也更恭敬。
张浦看了一眼张霖脖子上的红痕,拉开窗帘,望向荒凉的田野。
张云正单独伤感,张浦俄然叫停马车。
张云内心犯嘀咕,莫不是想归去找刘大哥费事?那怕是要自找费事了。
望着南去的马车,张浦内心愈发果断,抨击之心也更加热切。
他们看着面前的刘安,的确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真不是在做梦?
“你不懂。”张霖的回应只要三个字。
“我回一趟湘阴,你跟我爹先去潭州等我。”
刘安浅笑挥手,目送马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