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月朔拱手:“供奉官请先回,稍晚太初自会入宫赔罪。”
孟老太爷沉着脸说:“老三你也该定下来了,趁早把九郎记到程氏名下,改了名字,上族谱,三房也好后继有人。”
头先出去的是长房嫡子孟彦弼,排行第二。
一听老夫人这话,三妯娌都站起家来:“是媳妇的错。”
陈太初哈腰一揖:“表叔母安好。我被父亲扔到大名府,在军中待了三年,节前才返来的,还请别活力。”又朝藏在杜氏身后长房的嫡女三娘行了一礼。
他急怒之下口不择言,话已如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了。
孟彦弼拍了拍脑袋:“啊呦!看我胡涂的,说着说着竟忘了这事。爹爹是让我和太初来请婆婆去广知堂的。”他从速抱住老夫人的胳膊:“婆婆,你可别说我忘了啊,不然明天十板子少不了。”
杜氏说:“三年前你才八岁,如何就送到军中去了!”世人不免都感慨一番,可到底没人敢说一句“你爹爹真狠心。”
想到掌嘴,秦供奉的右眼皮禁不住跳了一下,有点想抽本身:你没事在太后眼皮子底下转悠啥?被指了这么个差事。
老夫人亲身起家将拉到榻前,上高低下看了几次:“好孩子,才三四年不见,长得更划一了,我家二郎不如你。彦弼,来,来,你佩服不平气?”
陈太初也含笑称是,他这一笑,如三月春光,亮得人眼晃心跳。就连九娘都禁不住感喟,陈氏一门真绝色,传言诚不我欺也。不由得猎奇孟老太爷如何舍得苛待原配陈氏,独宠阮姨奶奶呢。
陈太初却说:“哥哥太谦善了,我们不过踢了场蹴鞠罢了,那里比试过甚么。”
梅姑上前对程氏附耳说了几句话。程氏看看漏刻,已经快中午了,便打起精力说:“不如二郎你们先陪着老夫人去广知堂。我们娘儿几个清算清算,到明镜堂等你们一起用饭。”
孟彦弼听了老夫人的问话,笑着不依:“婆婆!你这胳膊肘啊,也往外弯得太快了些。二郎我可比太初要高,要结实很多,我们就不能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世人又都笑了起来。
看着宗子毫无神采的俊脸,孟老太爷咳嗽一声:“那是垂成本身在边关那么多年拼了命挣出来的功名,和后宅妇人没甚么干系。再说了,琴娘这些年鞍前马后地服侍着老三两口儿,那里不循分守己了?她固然是老三的表妹——”
秦供奉官汗如浆出:“呵呵,陈衙内,您留下用饭了,那——”
老夫人想了想,笑起来:“是太初那孩子啊,快请出去。”又从速叮嘱贞娘:“贞娘,你去配房里把孩子们也带过来认一认表亲。”
九娘这才想起来,陈太初有个权倾天下的父亲:枢密副使陈青,陈太尉。
孟二郎刚满十四岁,身高七尺五寸,立如劲松,行如疾风,生得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他身穿禁中招箭班的紫色半袖宽衫,勒着招箭班特有的紫色软纱抹额,别有一股俶傥之意。
“七娘的脾气要好好收一收,节后返学了,每天多写二十张大字,送来翠微堂,先写上一个月磨磨性子。九娘虽说年纪小,偷拿供品有错在先。婆婆罚你现在去家庙,跪上一个时候好好检验,待早晨我让你二伯给你取个名。节后跟着姐姐们一起去女学读书。我孟家的小娘子,总要知书识礼才是。”老夫人气定神闲地宣布。
孟彦弼不觉得然地挥手:“男人汉大丈夫,输就是输,这有甚么。你那几下子,我一伸手就晓得,拳脚刀马都不比我们教头差。我不如你。”
老夫人神采自如地端起茶盏:“内宅小事,不劳您操心了。就是让老三也晓得一下。”便又将九娘取名退学的事说了。孟存天然应了下来。九娘的亲爹孟建此时更抬不开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