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站起家朝着老夫人委曲地说:“婆婆,九娘明天在寺庙里偷荣国夫人的供品吃,被我苏家表舅当场抓住了!我孟家的脸都给她丢光了!可得好好罚她!”

屋里黑漆百鸟朝凤八扇围屏前的乌木罗汉榻上,端坐着孟老太爷的后妻梁氏,五十多岁的老夫人保养得好,仍然一头乌发,目光亮亮,瞥见她们出去,就招手笑道:“昨日可累坏孩子们了吧。”

吕氏举起团扇掩了口:“大嫂,你是个最贤德的人。可我偏是个台官的性子,忍不得。不然,一味只要人说好话,将来出了事,我家六娘被迫做了那遭殃的池鱼,我要找谁痛恨呢?就算再恨恐怕也来不及了,万一跟哪家败落户似的,十六岁还无人求亲,那可就叫每天不该叫地地不灵了。”

九娘却重视到吕氏手里摇着的那把金铰藤骨轻绡纱山川团扇,这才是内造的好东西。看看吕氏娟秀高雅,天然透暴露的崇高。九娘也感慨,不操心的女人真看起来真是年青。程氏固然比吕氏年青三岁,这些年操心中馈,看起来比吕氏还老一些。

老夫人身边的女使贞娘使了个眼色。乳母们从速上前将小娘子们也带了出去,安设到配房里吃点心。

过了腐败节,朝廷休沐的寒食假期便只剩下两天。本年官家有旨,文武官员无需去衙门歇泊,可在家休务。孟府照往年的端方规复了晨昏定省。

杜氏从速起家打圆场:“自家妯娌,和敦睦睦才是,还在节下呢,何必这么呛,有甚么话在娘面前,好好说。”

六娘孟婵只比七娘大两个月,脾气暖和,见况便将九娘牵到一旁,给她理理衣衿,轻声安抚她:“好了,九妹别怕,这也不是甚么大事,你还小呢,肚子饿了,瞥见吃的就拿,又有甚么?我还常常偷婆婆柜子里的蜂蜜吃呢。”

杜氏从速拍拍吕氏,又上前安抚程氏。老夫人头晕脑胀:“胡说些甚么,你且起来好好说话,甚么休不休的!”

屋里顿时热烈起来,罗汉榻前踏床上坐着的小娘子从速起家给程氏见礼。她个子娇小,长眉凤眼,身穿蜀锦冰蓝牡丹纹半臂,梳着两个丫髻,戴了珍珠发箍,是二房嫡女六娘孟婵,长房和二房统共只得这一个嫡女,从小养在老夫人膝下,最受老夫人宠嬖。

程氏抽泣着道:“前次旧衫子的事也是,她们搞的甚么鬼,二嫂你如许的聪明,看不出来?我爹爹给了我十万贯陪嫁,还不敷我三房几十口人这辈子花消?我累死累活为了这一大师子,莫非是为了守着公中的钱发财不成?”

程氏干笑着说:“娘,七娘还小,不懂事,没有这回事。”她转头瞪了七娘一眼:“胡说甚么呢!”

七娘一进门就揪着九娘问:“你倒说给大师听听,我可有胡说?我要带姐姐们去看看那只碗!”

四娘拉着七娘急道:“好了好了,都怪我不好,都是我惹出来的事,七妹快别怪九妹了。”

她嘲笑一声忍不住开口:“是,你家官人最是体贴你,你最懂事理!却连个嫡子也没有,倒要替侍妾们养着三个小郎君!”

九娘眨眨眼,我没怕,你真好。

程氏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赤红了脸说:“小孩子家浑说几句,二嫂你如何总喜好听风便是雨?我们家谁都晓得你是最有学问的人,却爱说这类诛心的话!你如果为了中馈,和娘直说便是,何必到处刺我?”

六娘性子看似温软温和,倒是个最孝敬又刚强不过的小娘子,见七娘哭了,冷下脸就说:“七mm不愧是我孟家的爆仗,一点就着。这关婆婆甚么事?莫非我说些甚么话,你还要怪在婆婆身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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